宴席开得热闹，流水般的菜肴端上来，都是灵汐从未见过的精致。穆氏不停给她夹菜，嘴里念叨着：“多吃点，看你瘦的，景泽是不是没给你好吃的？”
“母亲。” 萧景泽无奈道，“府里的膳食从未短过她的。”
“那怎么还这么瘦？” 穆氏瞪了儿子一眼，又给灵汐夹了块芙蓉糕，“这是你张嬷嬷做的，她最拿手这个。”
灵汐小口吃着，心里暖烘烘的。她从未被人这般疼过，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萧景泽坐在她对面，时不时看她一眼，见她吃得拘谨，便不动声色地将她爱吃的几道菜往她面前推了推。
酒过三巡，穆氏让伶人奏起乐，笑着对灵汐道：“来，给你祖父跳段《凌波舞》，让他也开开眼。”
灵汐放下筷子，走到厅中。乐声起时，她旋身起舞，水袖翻飞间，竟比在梨园排演时多了几分自在。她的目光掠过萧景泽，见他正看着自己，嘴角带着极淡的笑意，心里忽然安定下来。
一曲终了，萧显德难得鼓起掌：“好！景泽眼光不错。” 他从腕上褪下只墨玉镯，递给穆氏，“给她戴上。”
穆氏笑着接过，亲自给灵汐戴上。玉镯冰凉，却让她觉得无比熨帖。萧景泽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做得很好。”
灵汐抬头看他，见他眼底的笑意真切，忽然觉得这主院的宴席也没那么可怕。她想起刚进府时，自己连他的面都不敢见，如今却能和他的家人同席，这变化快得让她有些不真实。
宴席散后，穆氏拉着灵汐说了许久的话，从家常琐事到府里的规矩，事无巨细。灵汐耐心听着，偶尔点头应和，竟也不觉得枯燥。待穆氏放她走时，天色已暗。
萧景泽送她回西苑，两人并肩走在回廊上，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今日多谢将军。” 灵汐轻声道，“若不是将军，我定要出丑。”
“你本就做得很好。” 萧景泽停下脚步，看着她腕上的墨玉镯，“祖父很少夸人，他能给你镯子，是真的认你了。”
灵汐摸着玉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她忽然想起白日里萧景瑜的话，忍不住问：“三公子常提起我？”
萧景泽的脚步顿了顿：“他话多，不必放在心上。”
灵汐看着他略显僵硬的侧脸，忽然笑了。她发现这位冷峻的将军，其实也有不自在的时候。
回到西苑，春桃见她腕上的玉镯，眼睛都亮了：“姑娘这是得老太爷和老夫人喜欢了？”
灵汐点点头，坐在妆台前卸妆时，才发现穆氏给的锦袋里装着对赤金点翠的步摇，还有几块沉甸甸的金锞子。她拿起步摇，对着铜镜比划了一下，忽然觉得，或许留在将军府，也不是什么坏事。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桌上的戏文。灵汐摸着上面萧景瑜批注的字迹，又想起萧景泽今日牵她上马的手，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长安的风，似乎真的吹暖了她的心房。而这场始于契约的缘分，也在不知不觉中，长出了名为 “情” 的枝芽。
高门初入意难平，幸得亲恩暖客庭。
玉镯金钗非俗物，一片真心胜万金。
夜深时，灵汐躺在床上，听着远处传来的更漏声，忽然想起萧景泽今日的话。祖父认了她，是不是意味着，她在这将军府，终于有了一席之地？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却第一次对明天有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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