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泽别过脸：“你是将军府的人，伤了丢我的脸。” 这话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强。灵汐却笑了，眼角眉梢都带着暖意：“将军上次说，乐舞坊的《霓裳羽衣》缺个总领，还算数吗？”
“自然。” 他转头看她，“你想去？”
“嗯。” 她点头，“我想试试。”
看着她眼里的光，萧景泽忽然想起初见时，这姑娘缩在墙角像只受惊的兔子，如今却敢直视他的眼睛说要闯荡。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见灵汐忽然低头，盯着他手腕上的旧伤疤痕：“将军这里是……”
那是当年平定边患时留下的箭伤。他下意识拢了拢袖口：“旧伤罢了。”
“看着很疼。” 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小时候替林莉顶罪，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那时觉得天塌下来了，后来才知道，熬过去就好了。”
萧景泽心头一震，原来这看似柔弱的姑娘，也藏着一身硬骨头。他忽然伸手，想像安抚小动物般揉揉她的头发，手到半空却停住，终究只是说：“《霓裳羽衣》的事，我让人给你备文书。”
灵汐眼睛更亮了，起身想道谢，却又踉跄了一下。萧景泽眼疾手快扶住她，掌心触到她纤细的腰肢，像握着团暖云。他低头时，恰好撞见她微张的唇，粉嘟嘟的像含着颗樱桃。
一股燥热猛地窜上来，比浴桶里的热水还烫。他喉结滚动，下意识低下头，越来越近…… 就在两人唇瓣即将相触的瞬间，灵汐猛地偏头躲开，脸颊红得能滴出血：“将军！”
咫尺相窥意已乱，唇瓣将触却惊散。
一灯如豆映孤影，半颗痴心入梦来。
萧景泽像被烫到般后退半步，心脏狂跳得像要蹦出胸腔。他看着灵汐通红的耳垂，才惊觉自己差点做了什么。“我……” 他想说句解释，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
“我先回房了。” 灵汐低下头，匆匆往外走，脚步快得像在逃跑。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下，背对着他轻声说，“将军的药膏，很好用。”
萧景泽立在原地，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月色里，才缓缓松了口气。他走到窗边，看着海棠枝上的露珠滚落，像极了方才她睫毛上的水光。桌上的药箱还敞着，里面那瓶活血化瘀的药膏，瓶身上刻着精致的缠枝纹 —— 那是他特意让人给女子用的款式。
“将军，莫府又差人来了。” 秦风在外间低声禀报，“说莫小姐亲自炖了汤，就在府外等着。”
萧景泽看着窗外的月光，忽然觉得有些烦躁。“告诉她，汤留下，人回去。”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备份帖子，明日送到乐舞坊，就说…… 萧某愿为《霓裳羽衣》谱曲。”
秦风愣了愣，还是躬身应下。待外间安静下来，萧景泽拿起那瓶药膏，指尖摩挲着瓶身的缠枝纹。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映得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藏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红烛摇影夜渐深，半卷兵书半念人。这颗从未为谁动过的心，终究是在浴房那池春水的涟漪里，彻底乱了分寸。
西苑的晨光刚漫过窗棂，灵汐已在榻上醒了大半。脚踝的淤青虽未全消，却已能勉强落地。她正试着挪到妆台前，就见萧景泽推门进来，玄色常服外罩着件月白披帛，手里提着个朱漆药箱。
“醒了？” 他将药箱搁在案几上，目光落在她微肿的脚踝，“看来恢复得不错。”
灵汐扶着妆台站稳，脸颊微红：“劳将军挂心，已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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