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0982149" ["articleid"]=> string(7) "5799934" ["chaptername"]=> string(7) "第1章" ["content"]=> string(2656) "博福尔马林的气味,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我的嗅觉神经。

这是我,林默,连续第七个半夜十二点,准时走进安州第一人民医院的地下二层。

太平间。

惨白的无影灯将地面照得明晃晃,能清晰地看到每一丝灰尘的轨迹。

空气中,除了那股标志性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药水味,还有一种更深层次的、属于死亡的寂静。

一排排不锈钢的停尸柜,像巨大的、沉默的保险箱,里面存放着医院里所有故事的最终结局。

而在这片死寂的中央,摆着一张黄花梨的棋盘。

棋盘边,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安州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刘卫国。

一个,是我唯一的竞争对手,许志远。

“小林,来了。”

刘院长抬起眼皮,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无影灯下,反射出一种非人的、玻璃珠似的光泽,“就等你了。

今天,我们换个彩头。”

我没说话,只是拉开椅子坐下,目光落在棋盘上。

那是一副象牙的象棋,被摩挲得温润如玉。

尤其是那颗“帅”,在刘院长的指下,已经沁出了一层淡淡的包浆。

“编制,”刘院长轻轻叩了叩棋盘,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砸在我和许志远的心上,“全院,就这一个名额。

你们两个,是我亲手带出来的规培生里,技术最扎实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让我很难办啊。”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所以,我们用最古老、最公平的方式来决定。

谁,能在这张棋盘上,赢到最后,那张盖着红章的合同,就归谁。”

许志远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院长,我没问题。

就怕林默他……没这个雅兴。”

他的目光像探针一样刺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许志远,父亲是市卫生系统的领导,母亲是医科大学的教授。

他来这里,是“体验生活”,“编制”于他,是锦上添花。

而我,林默,来自一个连火车票都要计较半天的贫困县。

我的父母,至今还在为我当年高昂的学费,而佝偻着背在工地上搬砖。

“编制”于我,不是工作,是全家人的命,是阶级跃迁唯一的、摇摇欲坠的独木桥。

“我……有雅兴。”

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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