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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7)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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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656) "万历四十八年的春日,暖得邪性。
坤宁宫的琉璃瓦往年还凝着霜,今年才二月二,日头就毒辣辣悬着,晒得殿前汉白玉台阶腾起虚浮的热气。
那几株老梅,本该孤傲清绝,此刻蔫头耷脑,透着一股颓丧的死气。
我靠在临窗的贵妃榻上,薄锦被搭着,一丝风也无,空气黏稠如凝固的蜜糖,沉沉压着胸口。
窗外刺目的阳光泼洒进来,在金砖地上跳跃,晃得人眼晕。
一丝若有似无的药味,混着陈旧的沉水香,顽固钻进鼻腔,沉甸甸压着每一次呼吸。
这味道,刻进了骨髓。
“娘娘,”贴身侍女兰心脚步放得极轻,声音刻意平稳,“该进药了。”
我眼皮未抬,目光虚落在窗外那片被阳光烤得发白的庭院。
一个捧着描金绘凤漆盒的小太监垂着头,像截木头桩子钉在门口刺目的光晕里。
盒子里盛的什么,我闭着眼都闻得出来——那是我喝了小半辈子的“补药”。
苦涩根茎气被劣质蜜糖包裹,底下藏着更阴冷的东西,像条滑腻毒蛇盘踞汤药深处。
兰心端着精巧白玉碗跪坐脚踏上。
碗里汤药浓黑,热气袅袅,苦涩瞬间浓烈霸道。
她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娘娘,太医说了,得趁热……”我缓缓抬眼。
视线掠过晃动、散发甜香的乌黑药汁,掠过兰心掩不住忧虑的脸,定定落在描金漆盒上。
金漆冰冷刺目,凤鸟利爪狰狞。
心口猛地一抽,尖锐痛楚从幽深冰冷处炸开,带着铜腥气瞬间攫住呼吸。
我蜷紧压在锦被下的手指,指甲深陷掌心软肉,带来短暂尖锐的清明。
“搁着。”
声音沙哑平稳,如深潭死水。
兰心手僵在半空:“娘娘,陛下特意嘱咐,看着您用了药,奴才才好回去复命。”
她飞快瞥了一眼门口木头桩子。
特意嘱咐?
复命?
一股冰冷火焰猛地窜起,烧得四肢百骸发烫。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扫过白玉碗,扫过兰心眼底哀求,落回刺目漆盒。
“本宫说了,”声音陡然拔高,玉石将裂般脆硬,“搁着!”
兰心一哆嗦,险险端稳碗。
她看着我,终究没敢再劝,默默将碗放小几上,“叮”一声轻响。
门口小太监头垂得更低,像受惊鹌鹑。
殿内只剩窗外聒噪蝉鸣撕扯黏腻空气。
药的热气固执升腾,宣告不容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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