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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7)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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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536) "黄豆的电瓶车轱辘碾过广州街头最后一块松动的地砖时,发出“咔哒”一声闷响,像根生锈的发条终于绷到了头。
车把上挂着的塑料袋晃了晃,里面用牛皮纸包着的红薯干蹭过磨破边的隔热垫,留下几道浅黄的印子——那是夏宁宁最爱吃的,他特意让老家的嫂子晒了三斤,说要给她当零嘴。
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混着汗水和灰尘,在黝黑的皮肤上犁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白痕。
后视镜里映出他的脸:颧骨处脱了层皮,露出粉嫩的新肉,被晒得发红;嘴唇干裂起皮,嘴角还沾着昨晚没擦净的面包屑。
这是第十天,从皖北老家到广州,三千一百二十七公里,他手机导航里的路线图已经磨出了毛边。
最初的两天,他还觉得浑身是劲。
电瓶耗尽时就推着走,饿了就啃口干面包,渴了喝路边的自来水。
第三天遇到暴雨,他把外套脱下来裹住电瓶,自己淋成落汤鸡,在桥洞下蜷了半宿,第二天发了低烧,咬着牙灌了两瓶藿香正气水,硬是蹬了八十公里。
第五天脚底板磨出的水泡破了,脓水浸透了袜子,他找了块创可贴胡乱贴上,后来创可贴和皮肉粘在一起,撕下来时疼得眼泪直流。
但他只要一想到夏宁宁,就觉得这点疼不算什么。
出发前那晚,他在电话里跟她说:“宁宁,等我到了广州,咱们去吃你说的那家肠粉,加双蛋的。”
电话那头的女孩笑出了声,尾音带着点鼻音:“傻样,骑电瓶车多累啊,坐火车多好。”
他当时拍着胸脯说:“火车哪有诚意?
我要让你知道,我黄豆想娶你,多大的坎都能跨过去。”
那时他想象过无数次见面的场景。
夏宁宁会穿着他去年送的那件蓝格子衬衫,扎着马尾,在出站口踮着脚张望;看到他时会扑过来捶他的背,骂他“疯子”,眼泪却掉在他脖子上,烫得像火苗;他们会沿着珠江边慢慢走,她会数他晒黑了多少,会摸他手上的茧子,然后小声说“以后不许这么傻了”。
所以当他在天河区的万菱汇门口,看到那个穿米白色连衣裙的身影时,喉咙里的“宁宁”几乎要蹦出来。
那裙子是她上个月发工资买的,电话里她兴奋地说:“黄豆,我终于有件像样的裙子了,等你来了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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