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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枫站在坡顶,面朝着那轮磅礴欲出的朝阳。

强劲的风毫无遮挡地吹来,猛烈地鼓动着他靛蓝色的旧袍子,衣袂翻飞。

他伸手指向那条被朝霞映照得一片金红的公路,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却异常清晰,带着终结的意味:“沿着光走。

就能回家。”

白书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那条黑色的公路,在霞光中像一条流淌着熔金的通道,伸向远方——城市、人群、那个名为“现实”的牢笼。

“家……”他喃喃重复,舌尖苦涩。

他转过头,看向阿枫。

阿枫也正看着他。

霞光勾勒出他硬朗的侧影,却无法照亮他眼底深处那片沉沉的雾霭。

那浅淡的琥珀色瞳孔里,映着霞光,映着公路,也清晰地映着白书的身影,翻涌着浓烈到几乎令人心碎的复杂情绪——不舍,决绝,深沉的悲怆。

风更大了,卷起沙砾,打在脸上刺痛。

白书喉头滚动,想说点什么,最终只干涩地吐出:“……阿枫。”

阿枫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太浅,更像无声的叹息。

他没有回应,只是深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烙印下来。

然后,阿枫猛地转过身,背对着那轮初升的、光芒万丈的朝阳,也背对着那条通往“家”的、熔金般的路,朝着来时的陡坡,大步走了下去。

他的背影在逆光中迅速缩小、模糊,像一滴浓墨,义无反顾地重新滴落回峡谷的幽深。

白书僵立原地,风冰冷刺骨。

他望着阿枫消失的方向,心脏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

不是风声,不是羊铃。

是压抑到极致、却终究无法完全锁住的哽咽。

从陡坡下方传来,断断续续,像受伤幼兽的悲鸣。

白书浑身一震,猛地冲到陡坡边缘,急切向下望去。

峡谷的阴影尚未散尽。

在那片朦胧的灰蓝里,在嶙峋的乱石旁,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阿枫并没有走远。

他背对着公路的方向,面朝着峡谷深处。

他低着头,双手死死地攥着那条米白色的羊绒围巾,整张脸都深埋了进去,贪婪地呼吸着残留的气息。

肩膀以一种极其克制、却又无法完全抑制的姿态,剧烈地、无声地耸动着。

晨风卷起他袍子的下摆和额前凌乱的碎发,将他"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412606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