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顺着小周指的方向看去。VIP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三位珠光宝气的女人。其中一位五十岁上下，保养得宜，但眉眼间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挑剔，正是王太太。她旁边一位稍年轻些，穿着香奈儿的粗花呢套装，烫着夸张的大波浪卷发，正翘着二郎腿，一边用挑剔的眼神扫视着墙上的一幅画，一边对着手机低声抱怨着什么，语气刻薄。另一位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端着咖啡杯，目光在画廊里随意游移。
林薇强压下心头的烦躁和身体的不适，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职业化的、却僵硬无比的笑容，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去。
“王太太，李太太，张太太，实在抱歉，让您几位久等了。”她的声音干涩，努力想保持往日的从容和专业，却难掩其中的沙哑和疲惫。
王太太闻声抬起头，看到林薇的瞬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神里毫不掩饰地掠过一丝惊讶和…不易察觉的鄙夷。她上下打量着林薇狼狈的模样，特别是她脸上那晕花的妆容和刺眼的红痕，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满和质问：“林经理，你这…怎么回事啊？约好的时间，让我们干等这么久？还有你这脸…跟人打架了？这…这让我们怎么有心情看画？”
旁边那位香奈儿套装的李太太也放下了手机，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林薇身上扫视，嘴角撇了撇，声音尖利：“就是啊！王姐，我看这地方也不怎么样嘛！经理都这副样子，能有什么好东西？早知道不来了，浪费时间！”她挑剔的目光扫过林薇皱巴巴的裙子和凌乱的头发，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另一位张太太没说话，但眼神里也带着明显的不认同和一丝看戏的意味。
林薇的脸颊瞬间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比刚才被苏晴抓破的地方还要疼。巨大的难堪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在这些女人挑剔的目光下，像一件被剥光了摆在橱窗里的残次品，任人评头论足。
“实在…实在不好意思，路上…出了点小意外。”林薇艰难地开口解释，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像砂砾摩擦着喉咙，“让各位久等了，是我的疏忽。那几幅抽象系列就在里面展区，我现在就带各位过去看看？”她试图转移话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哼！”王太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显然对林薇的解释很不满意，但也没再继续纠缠她的狼狈，“带路吧！希望东西能对得起我们等这么久！”
林薇如蒙大赦，赶紧转身，只想快点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目光。她示意小周跟上，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引着三位太太往里面挂着新锐抽象画的展区走去。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却沉重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尊严上。
“薇姐…您…真的没事吗？”小周跟在后面，看着林薇明显有些摇晃的背影和苍白的侧脸，担忧地小声问。
林薇没有回头，只是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吐出来。
刚走到展区入口，还没来得及开口介绍，画廊门口的风铃声清脆地响了起来。
林薇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只一眼，她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投入了冰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41056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