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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你怎么样了?让爸进去看看!”

林薇充耳不闻。生理上极致的痛苦,此刻竟成了她逃避精神上那灭顶绝望和巨大屈辱的唯一屏障。她宁愿被这翻江倒海的呕吐感折磨,也不愿去面对陈朗那番如同冰锥凿心般的警告,不愿去回想江屿透过陈朗传达的、将她视为危险骚扰者的冰冷审判!

不知过了多久,胃部的痉挛终于渐渐平息,只剩下阵阵抽搐的余痛和喉咙深处火烧火燎的灼伤感。她浑身脱力,像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冰冷潮湿的地砖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浴缸,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黏腻的头发贴在惨白如纸的脸上。

门外的拍打声和呼唤声不知何时也停止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林薇艰难地抬起头,透过卫生间门缝,看到父母沉默而沉重的身影投在磨砂玻璃上。那一瞬间,巨大的、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和无边的委屈再次汹涌而至。眼泪无声地滑落,混合着脸上的冷汗和污渍。

“爸…妈…”她发出微弱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声音。

门被猛地推开。林母第一个冲进来,看到女儿这副凄惨狼狈的模样,心都要碎了,眼泪瞬间涌出:“我的薇薇啊!”她扑过去,不顾地上的脏污,紧紧抱住女儿冰凉颤抖的身体。

林父也跟了进来,看着这狼藉的景象和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痛心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默默地拧开水龙头,用毛巾蘸了温水,递给林母。

林母一边流着泪,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林薇脸上的污渍和冷汗,动作笨拙却充满了母亲的本能。林父则转身,沉默地开始收拾房间里的狼藉——捡起散落的电话听筒碎片,扶起歪倒的椅子,将砸坏的台灯残骸拢到角落。

没有人说话。只有林薇压抑的啜泣声和林母低低的安慰。

在父母的搀扶下,林薇像个木偶一样被带离了那间散发着恶臭的廉价酒店。坐进父亲那辆老旧的家用轿车里,她蜷缩在后座,脸贴着冰冷的车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逐渐苏醒的城市。阳光刺眼,照得她眼睛生疼。她拉上连帽衫的帽子,将自己更深地藏进阴影里,隔绝了外面那个让她无地自容的世界。

回到那个曾经属于她和江屿、如今只剩下冰冷空旷的“家”。玄关柜子上,江屿那件深灰色的西装外套依旧搭在那里,像一个无声的嘲讽。林薇只看了一眼,就立刻移开了视线,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

林母强行将她按在沙发上,端来温水和热粥。林薇毫无胃口,只是机械地小口抿着温水,干裂的喉咙得到一丝微弱的滋润。

林父坐在对面,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地能滴出水来。他沉默了很久,似乎在酝酿着巨大的决心。终于,他放下手里的茶杯,陶瓷杯底磕在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薇薇,”林父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沉重,“你收拾一下,换身像样的衣服。我们去江屿公司找他!”

林薇端着水杯的手猛地一颤,温水洒出来一些,烫在手背上。她惊恐地抬头看着父亲:“爸?!去…去他公司?我不去!我不去!” 昨晚陈朗那番“最后警告”和“报警”的威胁言犹在耳,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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