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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尽全身力气哭喊着,语无伦次,将所有的悔恨、恐惧、绝望和卑微的祈求,一股脑儿地倾泻而出。酒精放大了她的情绪,也彻底摧毁了她的尊严。她只想求他回来!求他再给她一次机会!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默。

只有林薇自己嘶哑绝望的哭喊声在酒吧嘈杂的背景音中显得格外刺耳。

几秒钟后,那漫长如同一个世纪的几秒钟后。

江屿那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疲惫中带着极度厌恶的声音,像一把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刃,清晰地、一字一顿地穿透听筒,狠狠地扎进林薇的心脏:

“林薇。”

“你的眼泪和忏悔,留给你自己。”

“别再骚扰我。”

“否则,”

那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彻底斩断的决绝:

“我报警。”

“嘟…嘟…嘟…”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听筒里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林薇握着话筒,整个人彻底僵住了。狂喜凝固在脸上,扭曲成一个极其怪诞的表情。酒精带来的最后一点虚幻的暖意和麻木,被这桶冰水彻底浇灭。江屿最后那冰冷的话语,如同审判的钟声,在她混乱不堪的脑海里轰然回响。

报警?

他说……报警?

“嗬……” 一声如同濒死般的抽气声从她喉咙里挤了出来。

下一秒,天旋地转。

眼前旋转的灯光和模糊的人影瞬间变成一片漆黑。手中的话筒“啪嗒”一声掉落在吧台上。林薇的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从高脚凳上滑落下去,如同一滩烂泥,重重地瘫倒在冰冷、黏腻、散发着酒水和不明污渍的地板上。

意识彻底沉入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深渊。

酒吧的喧嚣音乐依旧震耳欲聋,舞动的人群依旧沉醉迷离。没有人注意到角落吧台边,那个蜷缩在冰冷地板上、失去了所有知觉的女人。只有调酒师皱了皱眉,看着地上那个彻底醉倒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吧台内部的电话:“喂?保安吗?吧台这边有人喝倒了,处理一下。”

黑暗。粘稠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然后是颠簸。一种失重般的、令人作呕的颠簸感。

耳边是模糊的引擎轰鸣,还有粗声粗气的男人对话:

“妈的…死沉…”

“…吐车上你负责洗啊…”

“…紫罗兰酒店…快到了…”

林薇的意识像沉在深海的破船碎片,被这颠簸和噪音强行搅动,一点点艰难地向上浮。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试图掀开,都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像有无数根钢针在太阳穴里疯狂搅动。喉咙里火烧火燎,干得发裂,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劣质酒精味和胃酸发酵的酸腐气,不断从喉咙深处往上涌。

“唔……”她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

颠簸停止了。车门被拉开,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紧接着,她感觉自己被两条粗壮的胳膊架了起来,双脚虚软地拖在地上,像一袋没有生命的货物。

“喂!醒醒!到地方了!”一个不耐烦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浓重的烟味。

林薇勉强睁开一条眼缝。刺眼的霓虹灯光瞬间扎进她模糊的视线——“紫罗兰酒店”几个俗艳的大字在眼前晃动。她认出来了,是酒吧附近那家廉价的情趣酒店。

她被两个穿着保安制服、一脸晦气的男人半拖半拽地弄进了酒店大堂。前台小姐穿着暴露的制服,正对着小镜子补妆,看到他们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对这种醉鬼被送来的场景司空见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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