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眼疾手快，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胳膊。
“小心。”
身体的接触，让林曦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用力地甩开了云苏的手，拐杖杵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她几乎是低吼出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充满了屈辱和愤怒。
云苏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她手中接过了那箱沉重的档案，然后轻松地将其放在了高高的架子上。
“我没有同情你。”
云苏放下箱子后，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林曦的眼睛。
“我只是觉得，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还没有放弃。”
林曦愣住了。
她死死地盯着云苏，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伪和怜悯。
但她失败了。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只有平静和一种……她无法理解的、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温柔。
“放弃？”林曦自嘲地笑了一声，“我还有什么资格谈放弃？一个连走路都需要拐杖的废人，一个只能在这里看管发霉档案的……废物。”
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云苏摇了摇头。
“我看到的，不是废物。”
她伸出手，轻轻地，指了指林曦的右手。
那是一只布满了薄茧的手，虎口和食指的位置，还有着常年握枪和握刀才能留下的、独特的印记。
“我看到的是，一个即便身处黑暗，也依旧没有停止擦拭自己刀锋的战士。”
云苏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林曦的心中炸响。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右手，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确实没有放弃。
每一个夜晚，她都会在自己的宿舍里，偷偷地练习左手剑和单手换弹匣。
她拄着拐杖，在训练室的角落，练习着单手射击。
她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够重新回到战场，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最微不足道的火力点。
这是她内心最深处的、从未对任何人言说过的秘密和渴望。
可现在，这个秘密，却被一个刚刚认识不到十分钟的女孩，一语道破。
林曦看着云苏，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云苏怀里的苏玖玖，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它从云苏怀里探出头，对着林曦，轻轻地“呜”了一声。
那声音里，没有威胁，只有一种同类之间的、温柔的安抚。
林曦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猛地转过头，用手背用力地擦了擦眼睛，声音依旧是硬邦邦的。
“你要的档案……在第三排，B区的架子上。自己去找。”
说完，她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档案室的深处，将云苏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云苏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没有再追上去。
她知道，有些伤口，需要时间。
但一颗不屈的种子，已经悄然落在了她的心间。
自从那日之后，林曦再也没有给过云苏好脸色，每次在走廊上遇见，都会刻意避开，仿佛云苏是什么洪水猛兽。
但云苏并不在意。
她能从林曦那看似冰冷的眼神里，读到一丝被强行压抑的、不一样的光。
那就够了。
“蜚灾”事件的完美解决，让玄武收容部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期。人员、预算、设备，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云苏也因此变得异常忙碌，她不仅要整理爷爷留下的海量手稿，将其中的内容转化为守护局可以理解和利用的标准化数据，还要帮助新来的成员熟悉如何安抚和收容那些苏醒初期、充满了不安的异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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