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0958677" ["articleid"]=> string(7) "5795935"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8章" ["content"]=> string(3802) "

穿过长长的宫道,养心殿的檀香越来越浓。江砚跪在冰凉的青砖上,听着赵玄烨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江南池州大旱,三月无雨,粮价已涨至平日的五倍,百姓怨声载道,你可知晓?”

江砚叩首:“臣昨日在《地方奏报》上见过,池州知府已奏请朝廷拨款赈灾。”

“拨款?”赵玄烨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冷意,“户部拨了三次粮,到池州却只剩三成,你说,朕该信谁?”

江砚心头一凛。这话分明是在说张诚把持的户部克扣赈灾粮,却又不明说,显然是想借他这个“池州出身”的寒门编修,去查探虚实。

“陛下,”江砚抬起头,目光清明,“粮价高涨,症结不在缺粮,而在‘流通’。”

“哦?”赵玄烨身体微微前倾,“说说看。”

“池州是鱼米之乡,往年粮仓丰足,即便大旱,也不至于颗粒无收。”江砚缓缓道,“臣猜,是地方粮商勾结官吏,囤粮居奇,故意抬高粮价,再将粮食偷偷运出境外,牟取暴利。”

这话正说到赵玄烨心坎里。他昨日收到影卫密报,池州最大的粮商“王记粮行”,背后正是张诚的远房表亲,而池州知府,更是张诚一手提拔的门生。

“你既看清了症结,”赵玄烨的声音沉了沉,“敢不敢替朕去一趟池州?”

江砚叩首在地,青布襕衫的褶皱里还沾着翰林院的墨灰:“臣,愿往。”

“好。”赵玄烨道,“朕不给你兵,不给你官,只给你一道‘便宜行事’的手谕。三个月内,朕要看到池州粮价回落,百姓能吃上平价粮。若办不成……”

他没说下去,但殿内的空气骤然凝重。不给兵、不给官,意味着他只能孤身面对池州盘根错节的官商势力,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这哪是差事,分明是一场豪赌,赌的是他的智慧,更是他的命。

江砚却没有丝毫犹豫:“臣若办不成,甘受国法处置。”

走出养心殿时,日头已爬到中天,宫道旁的石榴树结满了青果,像一颗颗悬着的石头。江砚捏着那道明黄手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手谕与其说是权力,不如说是催命符,张诚的人此刻怕是已经收到消息,正等着在池州给他设下天罗地网。

回到翰林院收拾行装,李修早已在编修房等着他,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这里面是池州的《鱼鳞图册》,记着当地的田产分布,或许能用得上。”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张诚的人,怕是已经在路上了。”

江砚接过锦盒,入手沉甸甸的,里面不仅有图册,还有一叠影阁暗线传来的密报——池州粮商的名单、官吏的亲属关系,甚至连哪个粮仓的看守嗜赌,都记得清清楚楚。

“多谢大人。”江砚拱手道。

“去吧。”李修挥挥手,目光落在他磨破的袖口上,“记住,文官的刀,是笔,不是剑。”

江砚走出翰林院时,张谦正站在石阶下,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见他背着行囊出来,假惺惺地笑道:“江编修这是要去哪?池州大旱,听说路不好走呢。”

江砚淡淡道:“奉旨办事。”

张谦凑近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表叔在池州开了家粮行,说不定能帮上忙。只是……”他故意拖长语调,“池州的粮商,可都不好惹。”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江砚却没接话,转身走向城门,青布襕衫的背影在宫墙的阴影里越来越小,像一片即将飘向风暴中心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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