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孩子们走！"他的声音从光芒中传出，"找旋涡的连接点！用笛子打开..."
金光与黑幕纠缠在一起，爆发出刺目的闪电。我趁机冲向孩子们，吹响了第八个音符。
这次的痛苦超出以往所有总和。我跪倒在地，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搅碎。脑海中，与父母最后一面的记忆——他们登上那艘后来失事的星际勘探船——像被风吹散的沙画，再也拼凑不起来。
但笛声波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呈扇形扩散的蓝光所过之处，黑影像遇到火焰的蜡般融化。李大夫趁机抱起落单的小女孩，队伍终于抵达相对安全的树林边缘。
我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双腿不听使唤。视线边缘出现黑色斑点，呼吸变得困难。竹笛上的第八个刻度变成血红色时，整个笛身微微震动，发出类似心跳的脉冲。
"博士！"小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和周小丽带着几个村民赶来支援，看到我的样子后倒抽一口冷气："天啊，您的眼睛..."
周小丽脱下外套按在我脸上："别说话，你在流血...到处都是..."
她不知道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伤。我能感觉到，每次呼吸都有记忆从指缝间流失：第一次操作量子引擎的喜悦、获得博士学位的骄傲、发现胎记秘密的那个夜晚...这些构成"我"的碎片正在消失。
小林查看竹笛后脸色大变："这个刻度...是十六分制的警告系统？您已经用了半数的能量储备！"
"孩子们...安全了？"我艰难地问。
"暂时是。"李大夫抱着小女孩走过来，"但村里至少还有三十人被困，而且..."他压低声音，"那些变透明的乡亲们...情况更糟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远处临时搭建的避难处，十几个不同程度透明化的村民躺在简易担架上。最严重的已经像玻璃雕塑般完全透明，只有轮廓还能辨认；最轻微的手指开始变得半透明。但他们全都清醒着，眼神痛苦而困惑。
"张德贵呢？"我问。
周小丽别过脸去。李大夫轻声说："五分钟前...完全转化了。就在消失前，他一直在重复说米缸下的钱..."
我握紧竹笛，指节发白。林-志明说过，这些村民成了时空锚点。每转化一个，收割者就多一个进入我们世界的通道。
"必须...关闭旋涡..."我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小林按住。
"您这样子连路都走不了！"他转向其他人，"联邦医疗艇三分钟后到，先送博士去——"
"没用..."我摇头，"只有这个..."举起竹笛，它现在异常沉重，"能阻止..."
左手的胎记突然剧烈发热，投射出新的全息画面：火星轨道上，收割者的主力完全显现——那是一个由无数黑色触须组成的巨大网状结构，直径堪比行星。联邦最后一艘母舰被困在网中央，像落入蜘蛛网的飞虫。画面上的时间戳显示，距离收割者到达地球还剩9小时47分钟。
与此同时，右手的胎记也亮起来，显示青山村后山的旋涡正在扩大，直径已经超过七十米，中心处隐约可见某种结构正在形成——像是一座黑色水晶塔的尖顶从虚空中浮现。
"它们在建立...永久通道..."我喘息着说，"一边从太空进攻...一边从这里...锚定时间线..."
小林瞪大眼睛："这不可能！根据联邦科学院计算，建立跨时空永久通道至少需要——"
"一个地球大小的量子计算机？"我突然接话，却不明白自己为何知道这个数据。这记忆不属于我，至少不属于这个"版本"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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