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视线开始模糊时，一道金光从侧面击中黑影。它松开手，痛苦地蜷缩起来。我瘫倒在地，贪婪地呼吸着空气，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半透明的人形——是林-志明，但比在根源之树里见到的要虚弱得多，身形不断在实体和虚影之间闪烁。
"不能...连续吹奏..."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笛子消耗的是...你的时空存在..."
我想回答，但喉咙火辣辣的疼。周小丽爬过来扶起我，她的右脚踝已经肿得像馒头，脸上全是擦伤。
"那些东西最先从老张家地下室钻出来，"她颤抖地说，"张叔想阻止它们，结果自己也开始...变透明..."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顿时胃部一阵绞痛。十几米外，村民张德贵靠坐在一棵树下，下半身已经成了半透明状，但上半身还是正常肤色。他看到我们，努力抬起手挥了挥，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语嫣丫头..."他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告诉俺婆娘...米缸下面藏着给孙子的压岁钱..."
林-志明的虚影飘到我和张德贵之间："收割者在转化他们。这些村民成了时空锚点，让更多收割者能进入我们的世界。"
"怎么阻止？"我嘶哑地问。
"理论上...熵调节器可以逆转这个过程。"他看向我手中的竹笛，"但每使用一次，都会消耗你的记忆和存在感。继续下去，你可能会......"
"会怎样？"
"分散。就像我被攻击时那样。但你是物质生命体，分散意味着......"
死亡。他没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我低头看着竹笛，突然注意到笛身上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小刻度，现在已经有四分之一变成了暗红色——正好对应我吹奏的次数。
周小丽抓紧我的手臂："后山那边还有更多村民被困！李大夫带着孩子们躲在祠堂里，那些黑影已经包围了那里！"
与此同时，我左手的胎记突然发热，投射出一幅全息画面：火星轨道上，星际联邦最后一艘母舰正被三条巨型触须缠绕，舰体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呻吟。画面一角显示着地球时间——按这个速度，收割者将在18小时内到达地球。
两个战场，同一场战争。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林-志明的虚影更加黯淡了："收割者同时在所有时间点发动攻击。你刚才看到的未来画面，是他们计划的时间线重置......"
"如果我继续用这个呢？"我举起竹笛，"最多能吹多少次？"
"笛身刻度显示十六分制。但根据第七代之前的实验数据，很少有载体能撑过八次而不......"
"人格解体。"我替他说完，突然明白了根源之树里艾莎的犹豫，"之前的实验体都崩溃了。"
他微微点头，金色眼眸中流转着星云般的光影："你是最完美的载体，但风险依然存在。"
祠堂方向传来一阵尖叫，接着是砖墙倒塌的轰响。我看向张德贵，他的透明化已经蔓延到胸口，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但眼神依然清醒——这比纯粹的怪物更令人心碎。
我握紧竹笛，指关节发白："没有别的选择，对吗？"
林-志明没有回答。他的虚影忽然转向后山方向："有人来了。"
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跌跌撞撞穿过树林——是小林！他穿着星际联邦制服，但已经破烂不堪，右臂吊着临时绷带。看到我，他几乎哭出来："博士！联邦议会终于批准了您的计划！他们派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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