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极其罕见的、类似“恼火”的情绪，“等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可能就只能帮你处理……你的‘餐后甜点’了。”
林岚说那句话的时候，陈默正低着头，试图把那顶差点被他拿出来的、用月桂枝编成的头冠，重新塞回手提箱里。
他的动作，因为林岚的出现，而僵在了半空中。
“餐后甜点”，这个词，从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冰冷的、让人笑不出来的幽默感。
他抬起头，看着她。
林岚的身后，她的队员们，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善后处理”。
两个人，把那个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的土耳其店员，扶了起来，低声地，对他说了些什么。陈默离得远，听不清。但他看到，那个店员的眼神，从极度的恐惧，慢慢变得……迷茫，然后是困惑。
最后，他像一个梦游的人一样，被搀扶着，走出了那扇破碎的玻璃门。
另一个人，则拿着一个类似手持扫描仪的设备，在店里的每一个角落，仔细地扫过。设备发出微弱的蓝光。当蓝光扫过那堆被炸毁的收音机残骸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嘀”声。
那人随即从腰间，拿出一个银色的、像是保温杯一样的东西，拧开盖子，对准那堆残骸。一股白色的、像是干冰一样的冷气，喷了出来，将那堆残骸，完全覆盖。
等冷气散去，那堆残骸，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好像，它们从未存在过一样。
整个过程，安静，高效，专业。
专业得……让人心底发寒。
陈默默默地，把手提箱的盖子，合上，扣好。
“……我忘了存。”他最终，还是回答了林岚刚才那个问题。
“是吗？”林岚看着他，眼神里，看不出信，还是不信。“那你最好，现在就把它存上。”
她走到陈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和还站在他身旁的夏晓薇。
“跟我来。”她说，语气不容置疑。
她转身，向门外走去。
陈默和夏晓薇对视了一眼，只能跟上。
烤肉店外，已经停了两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志的厢式货车。周围的街道，不知何时，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几个穿着市政工人制服的人，正在“维修”着什么。
一个队员，向林岚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
“组长，”那人报告道，“初步能量残留检测完毕。逸散等级：C级。灵体类型：执念型，未成年。污染范围：半径十五米。已按标准流程，进行清除。”
“目击者呢？”林岚问。
“已进行一级记忆修正。他会认为，是店里的电路老化，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自己受到了惊吓。”
“很好。”林岚点了点头，然后把平板电脑，转向了陈默。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正是那个在收音机里说话的小女孩儿。黑白照片，扎着两个羊角辫，笑得很开心。照片下面，是她的生平资料。
姓名，籍贯，生卒年月。
死因：饥荒。
“她叫王秀英。”林岚的声音，很平静，“死于1976年的冬天。她不是伦敦人。她的灵魂，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陈默看着那张照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有些发闷。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夏晓薇忍不住，小声地问。
“被‘清除’了。”林岚回答得很干脆。
“清除？”夏晓薇的脸色，白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杀了她？”
“不。”林岚摇了摇头，“我们不‘杀’灵魂。我们只是……打散了构成她的‘执念’。你可以理解为，我们把一块已经坏掉的、无法修复的硬盘，进行了格式化。里面的数据，没有了。但硬盘本身，回归了它最原始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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