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默和夏晓薇，再次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荒诞和……棘手。
这两个人，在科学史上，是出了名的“死对头”。一个主张直流电，一个主张交流电，斗了一辈子。
现在，一个死了的人，想通过一个更神秘的“电台”，去联系另一个死了的、自己的宿敌？
这叫什么事？
“这……恐怕有点困难，先生。”陈默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我们说过，指定目标的连接，非常……”
“我知道，危险。”马可尼接过了他的话，“但你们能做到，不是吗？否则，你们一开始，就不会来找我。”
他的逻辑，清晰得让人无法反驳。
陈默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被精心设计好的陷阱。从他播放那段摩斯电码开始，每一步，似乎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不，不是算计。
是一个顶级的智慧，在接触到一个全新的领域后，所展现出的、可怕的适应性和洞察力。
“我们需要时间，先生。”陈默只能用拖延战术，“我们需要评估风险。”
“我给你们时间。”马可尼的回答，依旧很爽快，“二十四小时。明晚，同样的时间，我等你们的答复。”
“但在这之前，”他话锋一转，“我需要你们，先支付一点小小的‘定金’。”
“定金？”
“是的。”马可尼说，“为了证明，你们确实有能力，自由地航行在这片‘海洋’之上。”
“你想要什么？”陈默问，他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很简单。”马可尼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笑意。那笑意，听起来很温和，却让陈默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把刚才那个……压在我身上的东西，拿开。”
陈默的心，咯噔一下。
他猛地看向那把还被夏晓薇死死按住的、锈迹斑斑的罗马短剑剑柄。
他竟然……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那东西，很沉，很冷。”马可尼的声音，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在描述自己的症状，“它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强行把我的‘思绪’，压制在一个很低的频率上。这让我……很不舒服。”
“现在，”他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道，“把它，拿开。”
陈默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拿开？
拿开之后会发生什么？
这个刚刚从认知崩溃的边缘，被强行“镇压”回来的灵魂，一旦失去了外部的压制，会不会立刻再次失控？
甚至……比刚才更糟？
他不敢赌。
“先生，”他稳住心神，“那只是一个……保护措施。为了保证连接的稳定。”
“我不需要这种‘保护’。”马可尼的语气，第一次变得强硬起来，“我的‘思绪’，我自己能控制。现在，立刻，把它拿开。否则，我们的‘交易’，就到此为止。”
赤裸裸的威胁。
陈默看了一眼夏晓薇。
夏晓薇的脸上，也满是汗水。她冲着陈默，用力地摇着头，嘴里无声地做着“不要”的口型。
通话时长，已经超过了十五分钟。
这是一个危险的临界点。
陈默知道，他必须做出选择。
要么，现在就强行切断连接。但这几乎等于，和这个可能是解开A.U.R.A.系统秘密的关键人物，彻底撕破脸。以后再想联系他，恐怕难如登天。
要么……就赌一把。
赌这个科学狂人，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控制住自己的“思绪”。
他看着夏晓薇那张写满了担忧的脸，又看了看那把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剑柄。
最终，他闭上眼，像是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他冲着夏晓薇，轻轻地，点了点头。
夏晓薇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她还是选择了相信陈默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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