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相信，除了我们能用仪器探测到的电磁波之外，宇宙中，还存在着其他形式的、能承载信息的‘波’吗？”陈默问。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锁孔。
耳机里的呼吸声，明显加重了。
“……你们，也探测到了？”马可尼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那是一种压抑了许久的、终于找到同类的激动。
陈默和夏晓薇对视了一眼。
有戏。
“我们探测到了一些……无法用现有理论解释的信号。”陈默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它们似乎……不遵循我们已知的任何物理定律。”
“是的！是的！”马可尼的语速，明显加快了，“它们时有时无，毫无规律！就像……就像海面下的冰山，我们只能偶尔，捕捉到它露出水面的一角！我一直在尝试，用更高的频率，更强的功率去捕捉它们，但我……”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但我失败了。它们太狡猾了，总是在我快要抓住它们的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默知道，时机到了。
“先生，”他说，声音里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的语气，“我们想，我们或许……找到了那座冰山。”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夏晓薇，就在操作台上，轻轻按下一个按钮。
一段经过特殊处理的音频，被悄无声息地，混入了通往马可尼的信号流中。
那是一段……声音。
一个女人的声音。
正是前几天，他们连接上的那位好莱坞女星，玛丽莲·梦露的声音。
“……他们总看着我，却从来看不见我……”
那句充满了悲伤和脆弱的低语，像一滴水，滴进了滚烫的油锅。
耳机里，马可尼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有些沙哑。“这个声音……是谁？她是怎么……”
“她就是我们找到的‘冰山’之一，先生。”陈默说，“一个……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的灵魂。”
“灵魂……”马可尼喃喃自语，这个词，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
“您穷尽一生，想要听到的声音，其实一直都在。”陈默的声音，像一个循循善诱的引路人，“它们只是……存在于一个我们过去无法触及的‘频段’。而现在，我们找到了调谐到那个频段的方法。”
夏晓薇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屏幕。
代表着马可尼声纹稳定性的那条蓝色曲线，正在剧烈地、小幅度地颤抖着。这说明，对方的情绪，正处在一种极度不稳定的状态。
通话时长，已经接近了五分钟。
“超时警告”的倒计时，随时可能出现。
“夏晓薇，”陈默用口型，无声地对她说，“准备好‘镇压’。”
夏晓薇立刻会意，她的手，放到了那个装着罗马短剑剑柄的黑色手提箱上。
耳机里，马可尼依旧没有说话。
那片沉默，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
陈默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咚咚”作响。
“……不可能。”终于，马可尼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像是在否定，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这一定是某种……我还不了解的信号折射现象。对，是电离层……一定是电离层出现了异常的反射……”
他开始用自己熟悉的科学理论，来试图解释这个他无法理解的现象。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当一个人的认知体系，受到颠覆性的冲击时，他要么选择接受，要么……选择崩溃。
而一个崩溃的灵魂，在A.U.R.A.系统里，会变成什么，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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