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被高度过滤后的静电噪音。
屏幕上，一条新的数据流开始生成。
陈默没有去尝试连接那些危险的、未知的信号。他只是，在系统的搜索栏里，输入了一个名字。
李老师
搜索的进度条，走得很慢。耳机里的噪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屏幕上，代表信号质量的波形图，一直在剧烈地跳动，像一颗濒死的心脏。
最终，进度条卡在了99%的位置。
耳机里，传来一个被严重干扰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陈默……你……听……到……吗……”
是李老师的声音。
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但陈默能听出来。
“……小心……‘收听者’……他不是……为了……‘听’……”
声音在这里，被一阵更强烈的噪音淹没了。
“……他是……为了……‘说’……”
“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在整个房间响起。播音台上，那个被夏晓薇称为“物理断路器”的装置，亮起了红灯。
几乎是同一时间，陈默耳机里的所有声音，都被“咔”的一声切断了。
夏晓薇被警报声惊醒，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看到亮起的红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没事。”陈默摘下耳机，声音有些干涩，“我开了模拟运行。”
夏晓薇冲到他身边，看着屏幕上的警报记录，上面写着：检测到高危模因信号入侵模拟环境，已启动紧急切断程序。
她看着陈默，眼神里有后怕，有责备，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你又试了。”她说。
陈默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
“李老师……说了什么？”她最终还是没忍住，轻声问道。
“他说，‘收听者’的目的，不是为了‘听’，”陈默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复述，“是为了‘说’。”
夏晓薇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她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咀嚼一个难解的谜题。
“不是为了听……是为了说……”
警报声停了。房间里，重又恢复了安静。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种沉重的默契，在他们之间流淌。
“……我去洗把脸。”夏晓薇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她揉了揉眼睛，走向了休息室。
陈默知道，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心情，也来思考那句话的含义。
他坐在播音台前，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屏幕。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很鲁莽，甚至很危险。但他不后悔。
李老师留下的那句话，像一把钥匙，虽然还打不开整扇门，但至少，让他找到了锁孔的位置。
“收听者”……想要通过A.U.R.A.系统，向某个地方，或者……向全世界，“说”些什么。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夏晓薇很快就从休息室里出来了。她已经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和陈默同款的、没有标签的灰色运动服，头发也重新扎成了利落的马尾。
她看起来，又变回了那个精力充沛的技术宅。
“我大概……有点想法了。”她走到陈默身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如果他的目的是‘说’，那他需要一个‘扬声器’。A.U.R.A.系统就是最好的扬声器。但他为什么之前不这么做，而是要像个小偷一样，偷偷摸摸地污染信号？”
“因为时机还没到。”陈默接口道，“或者说，‘扬声器’的功率还不够大。”
“没错！”夏晓薇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们的节目，虽然在一些圈子里很火，但覆盖范围终究有限。如果他想要对全世界‘说’，他需要一个……功率更大的放大器。”
“比如……全球的通讯网络？”
“完全有可能！”夏晓薇越说越兴奋，“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可能都只是在为最终的‘广播’做准备。他在测试，在渗透，在寻找我们系统的漏洞，也在……积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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