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后勤部的同事，去附近最好的宠物用品店买的。”威廉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略带尴尬的神情，“他们说，这是……瓦力会喜欢的口味。”
“就当是……协议局预付的，一部分‘宠物托管费’吧。”
他说完，没再停留，转身，走出了这个新的“直播间”。
金属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地合拢。
房间里，只剩下了陈默和夏晓薇。
还有一盒，来自英国的小鱼干。一阵长久的沉默。
“……默哥。”夏晓薇先开了口，声音还有点沙哑。
“嗯？”
“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陈默把那盒小鱼干，小心地，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和那只银质怀表待在一起。
“我不该……哭的。”夏晓薇低着头，小声说，“那样……会让你分心。威廉先生说得对，我应该当好‘保险丝’。保险丝，是不能感情用事的。”
陈默看着她那副一本正经地、检讨自己的样子，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轻轻地，戳了一下。
他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想像在服务区时那样，拍拍她的手背。
但伸到一半，他又停住了。
最终，他只是，用一种有些生硬的、笨拙的动作，揉了揉她的头发。
“……行了。”他说，“别想那么多了。去看看你的新玩具吧。那个什么……量子纠-缠仪，听起来，就比咱们电台那个快报废的示波器，要高级多了。”
他的手，有些粗糙。掌心，还有他刚刚捧过热茶时，留下的余温。
夏晓薇的身体，僵了一下。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陈默。
她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像是被雨水洗过的天空，慢慢地，透出了一点清亮的光。
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那当然！”她扬起下巴，努力做出一副骄傲的样子，“这套设备，要是拿去黑市上卖，估计……能买下咱们整个电台大楼了！”
她说着，转身，扑向了那张巨大的播音台，像一只终于找到了自己心爱松果的小松鼠。
她重新，变回了那个对技术充满无限热情的、闪闪发光的夏晓薇。
陈默看着她的背影，靠在吧台上，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个决定，很自私。
把一个二十出头的、本该有着大好前程的姑娘，绑在自己这艘不知道会开向何方的、破破烂烂的船上。
但是……
他转过头，看着播音台上，那些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冰冷的精密仪器。
他想，如果这真的是一场，要在深海里进行的、孤独的钓鱼之旅。
那么，船上，至少有个人，能陪他说说话。
哪怕，只是聊聊那个量子纠缠仪，到底有多贵。
这样，或许……也还不错。
金属门合拢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但它带来的隔绝感，却像一堵看不见的墙，瞬间在这个巨大的房间里升起。空气中，只剩下各种精密仪器散热风扇发出的、频率高度统一的嗡鸣。那声音很干净，没有老电台设备那种时而卡顿的杂音，干净得像手术室。
陈默靠在吧台上，感觉自己像个被扔进无菌环境的样本。
他看着夏晓薇的背影。
那姑娘像是被注入了新的能量，正趴在U形的播音台上，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那些她叫得出、或者叫不出名字的设备表面。她的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跟老朋友打招呼。
“……天啊，这是实体按键的混音台，复古的触感，但是全数字内核……这个信号频谱仪，精度到赫兹……默哥，你看这个！”
她忽然回过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A.U.R.A.系统旁边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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