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行了，孩子。”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残酷的坦诚，“从那个东西‘找到’陈默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退不出去了。它就像水里的鲨鱼，一旦闻到了血腥味，就不会轻易放弃。你们现在回去，只会把危险，带给你们身边所有的人。”
夏晓薇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陈默伸出手，轻轻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他的手，还在微微地发抖。但他拍下去的动作，却很稳。
“……那我们，该怎么做？”他看着威廉，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不大，但异常的平静。
威廉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颓丧的、来自中国的年轻人，在听到这么糟糕的消息后，居然是第一个冷静下来的。
“首先，”威廉说，“我们会立刻提升你们的安全等级。从现在开始，你们24小时，都会处于协议局的保护之下。”
“其次，我们会立刻成立一个专项研究小组，分析今天录下的那段‘声音’。我们需要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它来自哪里，以及……它的弱点。”
“最后……”威廉看着陈默，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我们需要你，继续你的‘节目’。”
“什么？”陈默和夏晓薇，同时愣住了。
“这太危险了！”夏晓薇立刻反驳道，“那个东西，能通过A.U.R.A.系统找到默哥。我们再用，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恰恰相反。”威廉摇了摇头，“现在，我们是明，它是暗。我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再来，也不知道它会用什么方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A.U.R.A.系统，是目前我们已知的、唯一能和它建立‘连接’的渠道。”
“我们需要一个……诱饵。”
陈默明白了威廉的意思。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你想让我……钓鱼？”
“是的。”威廉点了点头，毫不避讳，“我们需要你，像平常一样，继续做你的电台节目。连接那些……安全的、普通的亡灵。我们会全程监控，一旦那个东西再次出现，我们会立刻切断连接，并尝试定位它的‘信号源’。”
“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威廉的脸上，露出一丝歉意，“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陈默先生，你现在，可能是我们……唯一的‘鱼饵’了。”
服务区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
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陈默看着窗外那片被雨水模糊了的世界，久久没有说话。
他想起了那份“特聘顾问”合同上，那条关于“物理形态重构”的条款。
当时，他还觉得那是个冷笑话。
现在看来，那份合同的每一个字，可能都是用某些人的……血和泪写成的。
服务区的雨，下得更大了。
雨点砸在头顶的铁皮屋檐上，发出密集的、嘈杂的声响，像一场永无休止的、混乱的鼓点。
陈默看着威廉·琼斯那张写满歉意，却又毫不动摇的脸。
“鱼饵”这个词，像一颗小石子，在他心里来回地滚动，磨得他有点难受。
他没有立刻回答。他拿起桌上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又喝了一口。茶水冰冷，涩味更重，像一剂苦药，顺着喉咙滑下去，让他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需要知道，”他放下纸杯，看着威-廉，“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没能及时切断连接，或者……定位失败了。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
这是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当鱼饵，总得知晓被鱼吞下去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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