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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亩产千斤……”一个年轻博士终于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那虾仁……真的做到了?”
没人回答。窗外传来隐约的欢呼,是百姓们还在庆祝丰收,那声音像针一样扎在每个博士的心上。就在三个月前,他们还在朝堂上慷慨陈词,痛斥玉米是“域外妖种”,断言堆肥法“亵渎神灵”,警告嬴政“弃古法而用奇技,必遭天谴”。
可现在,天谴没来,来的是史无前例的丰收。
“那妖物……竟真能产千斤?”另一个博士喃喃自语,他曾在第二次朝辩上,指着虾仁的鼻子骂他“蛊惑君王”。
“不是妖物。”角落里,一个戴高冠的博士低声道,他是博士中少有的去过试验田的人,“那玉米……颗粒饱满,确实是好庄稼。堆肥法也真能让土地变肥,老夫亲眼所见。”
这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激起短暂的涟漪。
“亲眼所见又如何?”激进派博士嬴聩猛地拍案,他是宗室旁支,向来以“卫道士”自居,“不合古法,便是异端!今日能产千斤,明日便能毁我宗庙!”
“毁宗庙?”戴高冠的博士苦笑,“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时,谁会在乎宗庙?昨夜老夫路过西市,见流民们分玉米饼,个个感恩戴德,说的都是虾仁先生和大王的好。”
嬴聩语塞,涨红了脸:“你……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淳于越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够了。”他看向众人,“事已至此,争论无益。”
他想起自己曾多少次引用《尚书》“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劝说嬴政“守祖宗之法,方能安天下”。可如今,让百姓安身立命的,不是《尚书》里的字句,而是那黄澄澄的玉米,是那看似“粗鄙”的曲辕犁。
“我们错了吗?”一个年轻博士问,眼中满是迷茫。他自幼饱读诗书,坚信“王道”能治天下,可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太学的梁柱上,还刻着当年荀子来访时题写的“礼法并施”,可现在,他们却分不清,到底是固守礼法更重要,还是让百姓吃饱更重要。
消息传到章台宫时,嬴政正在翻看各郡县的《丰收报》。李斯笑着将博士们的沉默描述了一遍,末了道:“这些书呆子,总算知道闭嘴了。”
嬴政却没笑,只是摩挲着竹简上的“亩产千斤”四字:“他们不是闭嘴,是在想。”他抬头看向太学的方向,“让他们想清楚也好。大秦需要《诗》《书》,但更需要能让《诗》《书》有地方可存的粮仓。”
虾仁恰在此时求见,听闻博士们的动静,道:“其实他们并非全错。古法中有精华,只是不该固守不变。”他提议,“不如请博士们参与编撰《农书》,把堆肥法、玉米种植的经验,与古法中的农术结合起来。”
“善。”嬴政颔首,“让他们明白,革新不是毁弃传统,是让传统长出新的根。”
诏令传到太学时,博士们再次陷入沉默。这次的沉默里,少了些抵触,多了些复杂。淳于越看着诏令上“编撰《农书》”四字,突然想起年轻时在稷下学宫,与诸子百家辩论的场景——那时的儒家,也并非如此固步自封。
“老夫……愿领命。”淳于越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一丝释然。
年轻博士们惊讶地看着他。
“《诗经》里也说‘播厥百谷’,”淳于越拿起一卷《诗经》,“百谷之中,多了玉米,又有何不可?”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试验田的方向。那里的玉米已经收割完毕,田埂上还残留着金黄的碎屑。百姓们的欢呼虽已平息,但那种丰收的喜悦,仿佛还萦绕在咸阳城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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