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0956568" ["articleid"]=> string(7) "5795792" ["chaptername"]=> string(7) "第1章" ["content"]=> string(2590) "1我费力地掀开眼皮,首先呛进鼻腔的是一股混合着煤油灯烟味、潮湿霉味和淡淡烟火气的味道 —— 这味道刻在骨子里,是林家老宅那间终年不见阳光的储物间独有的气息。

不是医院里那股消毒水味,也不是临死前桥洞下的寒风腥气。

身下垫着的稻草扎得皮肤发痒,身上盖的是打了三层补丁的薄被,针脚歪歪扭扭,是娘的手艺。

我猛地坐起身,动作太急牵扯到浑身的酸痛,却顾不上这些,死死盯着自己骨瘦如柴却还算结实的手腕。

这不是我临死前那双枯槁得像老树皮的手!

“晚秋?

你醒了?”

门口传来娘怯怯的呼唤,她端着一个豁口的粗瓷碗走进来,眼眶通红,“烧刚退,别乱动。”

碗里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糊糊,飘着几根野菜叶子。

我看着娘眼角的细纹和鬓边过早出现的白发,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疼。

这是1979年的深秋,娘才三十出头,还没被后来那些磋磨逼得油尽灯枯,弟弟小树也还活着……我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我十八岁这年,回到了大伯娘王翠花开始撺掇我给堂哥林大宝捐肾的前一天!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剜心的痛。

林大宝急性肾衰竭,王翠花哭天抢地说只有亲人捐肾能救,软磨硬泡逼着我去医院。

那时我被灌了迷魂汤,以为是为了“一家人”,以为捐个肾真的不碍事。

可结果呢?

我术后身体垮了,干不了重活,成了王翠花嘴里的“废人”。

娘为了护我,被她指着鼻子骂“养出个吃白饭的赔钱货”,气病了没钱治,不到半年就去了。

十二岁的小树被安排去放牛,寒冬腊月掉进冰窟,高烧不退,也跟着娘走了。

最后剩下我一个人,被扫地出门,在桥洞下苟延残喘,临死前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咳咳……” 我咳了两声,胸腔里的火气却越烧越旺。

外间传来王翠花尖利的哭嚎,像一把钝刀子在割人耳朵:“妈!

您可得为大宝做主啊!

医生说了,亲侄女的肾最合适,晚秋那丫头年轻,少一个肾不碍事!

她爹是烈士,她得有这个觉悟,救她哥一命啊!”

接着是奶奶含糊的叹息:“可……那是割肉啊……”“割什么肉?

一个丫头片子,将来嫁出去也是泼出去的"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41027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