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赵振国将军脸色铁青，一言不发。铁血铸就的面容下，是难以言喻的沉重。命令是他下的。为了阻止那可怕的“回响”扩散，他亲手用导弹覆盖了自己战士最后可能存在的区域。
“热能扫描！生命信号扫描！全功率！给我一寸寸地搜！”秦霜猛地转头，对着车内的技术员咆哮，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活要见人！死…死也要给我把那块铁板抠出来！”
技术员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舞，汗珠顺着鬓角滑下。“扫描中…干扰太强了！火场高温、金属熔融、还有爆炸残留的高能粒子…全是杂波！等等…谷口侧翼！碎石坡区域！有微弱热源！被雪埋着！信号…信号非常不稳定！时断时续！”
碎石坡！
秦霜的心脏猛地一抽！那是爆炸冲击波可能抛飞的方向！不是武器舱核心！
“穿山甲一队！目标坐标：Delta-7！碎石坡！立刻搜索！注意安全！可能有未爆弹药！”赵振国的命令如同出膛的炮弹，瞬间穿透所有频道。
“一队收到！Delta-7！碎石坡！行动！”频道里传来回应，几辆更轻便的雪地突击车引擎轰鸣着脱离车队，卷起漫天雪尘，朝着谷口侧翼那片相对平缓、覆盖着厚厚积雪的斜坡冲去。
秦霜再也坐不住了。“开门！我去一队那边！”她猛地拉开沉重的装甲车门，刺骨的寒风夹杂着灼热的灰烬扑面而来，几乎让她窒息。抓住门框稳住身体，毫不犹豫地跳下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突击车消失的方向。
“秦主任！危险！”卫兵在身后大喊。
她充耳不闻。靴子陷入冰冷的积雪，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拖着千斤重担。浓烟呛得她剧烈咳嗽，眼泪直流，但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斜坡。
“找到了！这里！雪下面有人！” 前方传来突击队员的吼声，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秦霜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
几名队员正疯狂地用工具和双手刨开厚厚的积雪。雪被染成了刺眼的暗红色，越往下，血色越浓。很快，一个被严重扭曲的金属座椅框架露了出来，框架下，压着一个人形的轮廓。
“小心！慢点！别造成二次伤害！”秦霜嘶哑地喊着，扑到挖掘点边缘。
积雪被彻底清开。看清下面情形的瞬间，秦霜的呼吸停滞了。
是张立。
他几乎被那个变形的座椅框架嵌进了身体里。身上的作战服破烂不堪，被血、油污和融化的雪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下面多处不自然的凹陷和扭曲——那是断裂的骨头。脸上糊满了黑灰和干涸的血痂，几乎看不清五官。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左臂——整条手臂的袖子几乎被烧光，裸露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冷却熔岩般的暗红色，皮肤下仿佛有暗金色的纹路在极其微弱地搏动，每一次搏动，都让周围的皮肤痛苦地抽搐一下。而他的右臂，则软绵绵地垂在身侧，皮肤下隐隐透出病态的金色光泽，肿胀得吓人。
他像一具刚从地狱熔炉里拖出来的残骸，只有口鼻处极其微弱、带着血沫的气息，证明他还顽强地吊着一口气。
“老天…”一个年轻的队员看着那条熔岩般的手臂，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声音发颤，“这…这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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