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抬头，模糊的视线看向平台中心。
那个墨黑的身影，依旧僵立在那里。但它眉心处那块嵌入额骨的暗银色金属板中心，那点针尖般的幽蓝光点，此刻正疯狂地、无序地闪烁着！频率快得如同垂死挣扎的心跳！它那只被张立拳头砸中的、嵌着碎裂碎片的右手臂，幽蓝的脉络光芒明灭不定，如同接触不良的灯管。
一股混乱、迷茫、如同初生婴儿般脆弱的气息，正极其微弱地、从那具冰冷的躯壳深处…缓缓渗透出来。
是李丰？！
死寂。
不是安静，是声音被抽干后的真空。是毁灭风暴中心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停滞。
张立躺在滚烫的金属平台边缘，每一次喘息都像在吞咽烧红的铁砂。后背紧贴的地板烤着皮肉，发出细微焦糊味。致命辐射如同无形的毒虫，啃噬着每一寸暴露的皮肤，带来深入骨髓的麻痒和刺痛。左臂像是被扔进了熔炉深处又瞬间冻进万载冰窟，冰火交织的剧痛撕扯着神经末梢。右臂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皮肤下暗金的光芒疯狂闪烁，如同失控的野火，随时可能将他彻底焚毁。
视线模糊，视野边缘是不断晃动的、扭曲的炽白——那是下方核炉翻腾的能量光海，正发出垂死的咆哮。平台在剧烈的能量冲击下呻吟颤抖。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目光投向平台的中心。
那个墨黑的身影，依旧凝固在那里。
像一尊被强行中断了程序的冰冷雕塑。
它眉心那块嵌入额骨的暗银色金属板，中心那点幽蓝的光点正以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频率闪烁着，如同垂死挣扎的蜂鸟翅膀。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极其细微的、如同精密仪器内部齿轮崩裂的“咔嚓”声。它那只被张立燃烧着“涅槃”之火的拳头砸中的右手小臂上，那枚暗银碎片表面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幽蓝的光芒在裂痕间明灭不定，如同接触不良的电流。
一股混乱、脆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气息，正极其微弱地从那具冰冷的躯壳深处渗透出来。不再是之前那种精准、高效、充满吞噬欲望的冰冷意志，而是一种茫然的、痛苦的、带着巨大空洞的…人性？
是李丰！
那个名字如同滚烫的烙印，烙在张立的意识深处。他右眼燃烧的幽蓝冰焰猛地一跳，意志死死压住左臂和右臂传来的狂暴剧痛。
“李…丰…”张立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被强行拉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在死寂的平台上微弱地回荡。
平台中心的身影猛地一震！
那双燃烧着幽蓝鬼火的纯黑眼珠，瞳孔深处那混乱无序的数据风暴似乎被这声呼唤强行撕开了一道缝隙！一点极其微弱、极其痛苦的…属于李丰的意识之光，如同沉入深渊的人最后一次探出水面的指尖，在那纯粹的黑暗瞳孔中，极其艰难地、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
“呃…嗬…”一声压抑的、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呜咽，从那冰冷的躯壳中挤出。它（或者说他）的头极其僵硬地、一点点地转向张立的方向。动作充满了挣扎，仿佛每一个关节都被无形的锁链死死捆缚。
“张…立…”一个沙哑的、带着巨大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断断续续的声音，极其微弱地响起。不再是冰冷的电子合成音，而是李丰！是那个在阿尔泰雪山深处带回碎片、在医疗舱里挣扎求生、被碎片彻底吞噬的李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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