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同意，我还可以设计配套的花衬衫。"杨秀丽趁热打铁，"同样提成两毛一件。"她顿了顿，"当然，如果厂里觉得风险太大..."
"我回去开班子会。"陆厂长突然站起来，"明天给你答复。"
送走厂长后，美玲终于忍不住冲进厨房："妈！您什么时候会设计衣服了？"
杨秀丽神秘地笑了笑，从樟木箱底层取出本相册。泛黄的照片上，年轻的她站在缝纫机前，身后挂着"上海市服装设计比赛二等奖"的横幅。
再凭着她重生者身份，接下来要流行什么衣服，她还能不知道？本来想自己搞个厂，后来想想算了，都多大年纪了。
不折腾了，干脆让别人给她赚钱就好了。
她没事要养养生，还要把建国的身体照顾好。她要放权。
"你婆婆我，当年可是..."她突然咳嗽一声，把相册合上，"不提当年勇了。来，帮我画这个裤角的弧线。"
晨光刚染白窗纸，晓兰就听见楼下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她披衣下楼，看见陆厂长站在门口，西装皱得像腌菜干，眼下两团青黑在苍白脸上格外显眼。
"陆厂长？这么早..."晓兰慌忙把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事关重大。"陆厂长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纸张边缘被他捏出了汗渍，"班子连夜开会，这是合同。"
杨秀丽闻声下楼，晨光中她的棉布睡衣泛着柔和的蓝。
她接过合同，指尖在纸页上轻轻摩挲，晓兰注意到那上面有五个不同的签名笔迹——看来厂领导班子的争议不小。
"第三条附加条款..."杨秀丽突然出声，声音像浸了冰水的刀，"若因设计问题导致滞销，乙方需赔偿原料损失？"
陆厂长喉结滚动："这是张副厂长的意思..."
"划掉。"杨秀丽把合同拍在八仙桌上，震得茶碗叮当响，"我只拿提成不拿工资，没道理担这个风险。"
晓兰觉得婆婆此刻挺直的背影让她想起老照片里那个站在领奖台上的姑娘，三十年的灶台烟火竟没熏褪半分傲骨。
最终陆厂长用钢笔划去了那条款，签字时手腕直抖。
杨同志不能小瞧了她，能做出这样裤子的人才，他得把她当菩萨供着啊。也许真就只有她能救厂子一命了。
上次，建国修好了印花机，救了纺织厂子一个大单，现在希望杨同志也能救服装厂一命了。
墨迹未干，他就急着催促："现在能去厂里了吗？工人们都等着..."
"急什么。"杨秀丽转身上楼，木楼梯吱呀作响，"总不能让我穿着睡裤去吧。"
当杨秀丽再次出现在楼梯口时，晓兰手里的抹布掉在了地上。
藏青色套装的垫肩勾勒出利落的线条，桂花头油的幽香盖过了灶间的油烟味，最惊人的是那双眼睛——晓兰第一次发现婆婆的眼尾微微上挑，像工笔画里的凤眼。
"妈..."晓兰不自觉用了敬语，"您真好看。"
杨秀丽嘴角微扬，从樟木箱里取出个红绸小包。展开是副金丝眼镜，镜腿缠着胶布。"上海买的，当年要三十八块钱。"
她戴上眼镜，整个人忽然多了种书卷气，"走吧。"
纺织厂的喧嚣扑面而来。晓兰跟着婆婆穿过车间，上百台缝纫机齐鸣的声浪里，她听见女工们的窃窃私语：
"这不是陈建国媳妇吗..."
"听说要教咱们做喇叭裤..."
"能比得过广州货？"
陆厂长拍手示意安静，额头上全是汗。杨秀丽却像没听见议论，径自展开牛皮纸。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41018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