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王芳警惕地停住脚步，膝盖上的结痂还没脱落。
晓兰从布包里拿出个油纸包："给你带的桂花糖包，我蒸的。"见王芳不动，她直接塞过去，"我...我想跟你聊聊。"
王芳盯着油纸包看了半晌，突然笑了："怎么，考了第一名来炫耀？我会自动退学的"
"不是。"晓兰摇头，"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
阳光穿透雾气，照在两个年轻姑娘之间的空地上。王芳的表情松动了一下，慢慢坐在石阶上，打开油纸包。桂花糖包的香气在晨光中弥漫开来。
“我以前看过陈老师陈家明的照片”。"王芳突然说，声音轻得像片落叶，"美玲说把她哥介绍给我"
晓兰安静地听着，心跳却加快了。
"后来美玲又说他大哥结婚了，他已经娶了你。"王芳咬了口糖包，甜腻的桂花馅溢出来，"我气不过，凭什么一个乡下丫头..."
晓兰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想起婆婆说的话，想起王芳看家明时复杂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
"其实我们什么都不是，"王芳继续道，眼睛盯着远处，"我只是觉得他长的好。"她苦笑一下，"我不会破坏你们的。"
一只麻雀落在她们脚边，啄食掉落的糖馅。晓兰轻轻说："我不知道这些..."
"现在你知道了。"王芳拍拍裙子站起来，"我会离开。恭喜你考第一，确实...实至名归。"
晓兰抬头看她，阳光将王芳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她突然拉住王芳的手："其实你不用走。"
王芳愣了一下，眼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中午时分，杨家四口人站在了小洋楼门前。赵家已经搬空，大门敞开着，像张疲惫的嘴。晓兰第一个走进去，随即倒吸一口冷气。
客厅的拼花地板上满是烟头烫出的黑斑，墙上挂着日历的地方留下一个方形的干净痕迹，周围却布满油渍。厨房的瓷砖缺了好几块，灶台上积着厚厚的油垢。最令人心痛的是楼梯扶手——精美的雕花被人为敲断了好几处，露出参差的木茬。
家明蹲下身，从墙角捡起个东西："我的铁皮青蛙..."那是他小时候的玩具，已经被踩扁了。
杨秀丽站在客厅中央，手指轻轻抚过壁炉上的一道刻痕："这是家明六岁时量身高划的。"她的声音有些发抖，"都...都毁了。"
晓兰走到窗前，发现窗棂上的"杨"字还完好无损。窗外，那棵老桂花树虽然枝叶稀疏，但依然挺立。她转身对家人说："能修好的。"
家朗已经跑到院子里，声音从外面传来："葡萄架还能用！就是需要重新搭架子！"
下午，杨秀丽换上了她最好的一件藏青色外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我去趟街道办，"她对正在打扫的晓兰说，"找阮主任问问装修的事。"
街道办是栋灰砖小楼，门前挂着"为人民服务"的红色标语。
阮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头发花白，戴着副老花镜，正在整理文件。见杨秀丽进来，她立刻起身："杨大姐！正想找你呢。"
杨秀丽说明了来意，阮主任拍着大腿说："巧了！老刘和他徒弟刚给文化站做完装修，手艺没得说。"
她翻开一个笔记本，"我给你写个条子，他们工钱公道。"
当杨秀丽拿着纸条准备离开时，阮主任突然叫住她："杨大姐，有件事...赵铁柱家搬去的那间房，是你帮忙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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