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0956016" ["articleid"]=> string(7) "5795642" ["chaptername"]=> string(8) "第32章" ["content"]=> string(3632) "
她看见家明把烤红薯掰了一半递给晓兰,自己咬着另一半往前走,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挨得紧紧的,像被胶水粘在了一起。
“原来是他媳妇啊,不就是一个乡下丫头……”王芳对着树影喃喃自语,声音轻得被风卷走。
美玲说过她哥已经娶了媳妇,但没说过他媳妇就是那个白天在教室里安安静静做题的乡下姑娘。
可转念一想,刚才晓兰给王师傅讲题时,眼里的光亮得很,握着笔的手稳当又有力,配上台上那个沉稳的身影,倒像是两块严丝合缝的拼图,谁也拆不开。
她慢慢松开捏皱的书包带,指尖摸到口袋里那块没送出去的水果糖——本想下课借口问问题塞给他的。
糖纸在风里沙沙响,像在替她叹气。王芳望着那对渐渐走远的背影,忽然觉得手里的糖有点发苦,她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味漫开来时,眼眶却有点热。
原来有些人,光是远远看一眼,就知道不属于自己。她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书包里的笔记本硌着后背,倒像是在提醒她:刚才那阵心跳,就当是夜风撞错了门吧。
可是她的心却不受她的控制。
回到家,王芳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上的霉斑,翻来覆去烙饼似的。窗外的月光透过铁栏杆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横七竖八的影子,倒像是佳明在黑板上演算时画的辅助线。
在夜校看到的画面总在眼前晃:他低头讲题时认真的侧脸,抬手擦粉笔灰时利落的动作,甚至连袖口磨出的毛边,都像是生了根,扎在她脑子里。
“这道题很简单,我们这样算……”,家明的话在耳边嗡嗡响。她越想越觉得心痒,索性坐起来,从抽屉里翻出攒了半年的布票——那本是打算给未来对象做件新褂子的。
指尖划过蓝卡其布的纹路,她忽然笑了,说不定真能托美玲搭个话,问问他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会不会嫌弃她说话直……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似的疯长,缠得她心口发紧。直到后半夜,她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全是夜校的教室,佳明站在讲台上,朝她笑,手里还拿着她送的新钢笔。
第二天在纺织厂上班,王芳踩缝纫机的脚都发飘,好几次差点扎到手指。
组长骂了她两句,她也没心思顶嘴,满脑子都是“还有几小时到夜校”。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她揣着新洗的蓝布褂子,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夜校门口,眼睛直勾勾盯着楼梯口。
然后,她就看见了晓兰。
那个穿蓝布褂子的乡下姑娘,正跟着佳明往教室走,手里提着的帆布书包晃悠悠的,佳明还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那动作自然又亲昵,像做过千百遍似的。
王芳手里的布“啪嗒”掉在地上。
是啊,他结婚了。那个在课堂那个穿蓝布褂子的乡下姑娘,就是他媳妇。
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怎么配得上他?
一股火气“腾”地从脚底蹿上来,烧得她眼睛发疼。她弯腰捡布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乡下姑娘能站在他身边?她不就是运气好,嫁得早吗?
要是自己先认识佳明,要是他没结婚,说不定……说不定站在他身边的就是自己!
她攥紧布票,指节泛白。看着晓兰走进教室的背影,心里的藤蔓突然变成了刺,密密麻麻地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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