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0955959" ["articleid"]=> string(7) "5795642"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0章" ["content"]=> string(3715) "
杨秀丽让晓兰把剩下的布匹泡在大盆里,撒上碱面细细搓洗,晾到楼顶的铁丝上。
阳光透过布料的缝隙,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看着那些蓝灰色的斜纹布在风里舒展,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与其自己熬得肩膀发麻,不如把缝纫的活儿分出去,她只管裁布、打版,反倒能多赶些货。
筒子楼的楼梯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过秀丽攥着牛皮纸包的纸样,先停在三楼李寡妇家门口。
门是旧三合板钉的,糊着的报纸早就泛黄卷边,她轻轻敲了敲,里头传来细碎的响动,半天才有人应:“谁呀?”
“是我,秀丽。”
门开了条缝,李寡妇探出头,头发用根断了的皮筋扎着,额前的碎发粘在汗津津的脸上。
她怀里抱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男孩,是她六岁的儿子小石头,孩子正咳嗽,小脸憋得通红。
“杨大姐,您咋来了?”她声音发哑,眼里带着怯生生的慌——自打三年前男人在砖窑塌了后,她带着孩子就没在楼里挺直过腰杆,工头跑了,抚恤金没见着,日子过得像檐角的冰棱,看着透亮,一碰就碎。
杨秀丽没进门,直接把纸样展开:“我这儿有批喇叭裤的活儿,布料都裁好了,你帮我缝起来,一条给你一块五手工费,当天结。”
李寡妇的手猛地一抖,怀里的小石头被晃得咳嗽更厉害了。她盯着纸样上的裤脚弧度,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话。
一块五一条,她要是一天缝五条,就能挣七块五,够给小石头买止咳糖浆,还能买斤棒子面。前阵子孩子咳得直喘,她揣着攒了半个月的八毛七分钱去卫生院,医生说药钱都不够,她在墙角蹲到天黑,回来时眼睛肿得像桃。
“杨大姐……我……”她眼泪突然涌上来,怕滴在孩子脸上,赶紧仰起头,可泪珠还是顺着下巴往下掉,“您这是给我们娘俩指了条活路啊……”
“啥活路不活路的,你针线活细,我信得过。”杨秀丽把十条裁好的布料递过去,“先做这些,明儿我来取。孩子病着,别急,慢慢做。”
她又从兜里掏出三块钱,塞进李寡妇手里,“先给孩子抓药,不够再跟我说。”
李寡妇攥着钱,指节都泛白了,看着杨秀丽下楼的背影,突然对着门喊:“杨大姐,您放心,我连夜赶,保准针脚比尺子量的还匀!”
屋里,小石头迷迷糊糊问:“娘,谁呀?”她抹了把脸,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亮堂:“是好人,娘能给你买药了。”
下了楼,杨秀丽拐进二楼东头,敲响了杨嫂子家的门。门“吱呀”开了,杨嫂子系着围裙迎出来,手里还拿着擦碗布:“刚念叨你呢,就来了!”
杨嫂子是楼里唯一能跟杨秀丽说上贴心话的人。
前几年杨秀丽愁家里开销,天天抹眼泪,是杨嫂子提着二两面过来,坐在炕沿跟她说:“日子是熬出来的,你手里有针线,就饿不着。”这话让她记到现在。
“给你家丫丫带了点东西。”杨秀丽把手里的布包递过去,里面是条刚做好的喇叭裤,湖蓝色的,裤脚镶着圈白边,还有两个红绒头花,是她特意去小商品市场挑的。
“你这是干啥!”杨嫂子嗔怪着,眼里却亮了,“丫丫昨天还跟我要喇叭裤呢,说学校文艺汇演要穿。”
正说着,梳着羊角辫的丫丫从里屋跑出来,看见喇叭裤,尖叫着扑过来:“娘!是喇叭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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