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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金砖上的瞬间,膝盖与冰凉坚硬的地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是将先帝赐婚书高举过顶,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指节凸起如嶙峋的山石。

“臣女安宁,愿遵先帝遗命,于本月十五与镇北将军完婚。伏请陛下赐玉牒、择吉日行礼。”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水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像冬雪落在梅枝上,虽轻却能压弯枝头。那声音里没有半分犹豫,仿佛早已在心底演练了千百遍,每一个字都透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皇帝的眉心猛地一跳,目光落在龙案上并排放着的两封婚书 —— 一封是昭宁的朱漆金册,凤玺赫赫,透着热烈的期盼;一封是安宁的黄绫旧卷,血印斑斑,沉淀着岁月的沧桑与沉重。两封婚书,像两柄磨得锋利的刀,悬在寇谨的头顶,也悬在整个朝堂的头顶,将这春夜搅得格外压抑。

殿内死寂得可怕,只有更漏在角落里滴答作响,“滴答、滴答”,三声之后,仿佛滴碎了整个春夜的宁静。皇帝看着安宁低垂的眉眼,那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他忽然想起当年皇后抱着襁褓中的她,眉眼间满是温柔,说 “这孩子命苦,将来定要给她寻个好归宿”,却没想到,这 “好归宿” 竟成了如今的僵局,成了她必须背负的枷锁。

“你可想好了?” 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抽走了力气,“嫁给他,未必是福。” 他知道安宁的性子,看似柔弱,实则骨子里藏着一股韧劲,可这份韧劲用在此时,却让他无比心疼。他清楚寇谨的心之所向,也明白安宁嫁过去可能面临的境遇,那未必是琴瑟和鸣的幸福,或许更多的是形同陌路的煎熬。

安宁没有抬头,下巴却微微扬起,透着一股不屈的傲气,只是将婚书举得更高,手臂因长时间的高举而微微颤抖,却依旧稳如磐石:“臣女想得很清楚。遵先帝遗命,守成氏忠魂,是臣女的本分。”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时,心口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密密麻麻地疼。可她不能退缩,先帝的遗命是她必须扛起的责任,成氏的忠魂是她不能背弃的信念,哪怕这份责任与信念需要她用一生的幸福去交换,她也在所不惜。

她想起成氏满门被灭的那个雪夜,父亲临终前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不甘与嘱托,让她一定要守住成氏的清白。她想起雪牢里,寇谨满身伤痕却依旧挺直的脊梁,那是成氏男儿的风骨。她知道,这场婚事早已不只是她与寇谨之间的事,它关乎先帝的旨意,关乎成氏的荣辱,关乎太多太多。所以,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她都必须走下去,这是她的宿命,也是她的决绝。

皇帝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已是多余,安宁一旦做了决定,就像认定了方向的孤舟,绝不会轻易改变航线。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在那轴黄绫旧卷上,仿佛看到了先帝的笔迹,也看到了安宁那看似平静面容下,那颗早已千疮百孔却依旧坚定的心。

四、廷议僵局

三日后的廷议,比想象中更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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