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前阵子柳燕在电话里说的话：“现在不光是我，好多人都盯着你的配方呢，那些外省的资本，手段可比盛华狠多了。”当时他没当回事，现在看来，麻烦确实找上门了。
黄志强坐在会客室里，手里转着串佛珠，笑得像尊弥勒佛：“陈总年轻有为啊，我在广东就听说了，青屿的菜能卖出肉价，厉害！”他递过来一份合作协议，“我出一个亿，买你生态种植技术的十年使用权，怎么样？保证让你的菜卖遍全国，甚至出口到东南亚。”
陈东翻到协议最后一页，果然有行小字：“乙方需提供所有种植配方、生物防治方案及专利授权。”他把协议推回去，端起茶杯：“黄老板，我这人实诚，就不绕弯子了。技术可以学，配方可以看，但专利不卖，也不授权。”
“陈总这是不给面子？”黄志强脸上的笑淡了，佛珠转得更快了，“你知道我在东南亚有多少渠道吗？只要我一句话，你的菜休想进那边的超市。”
“那就不进。”陈东语气平淡，“青屿的菜，靠口碑也能卖得动。”他指了指窗外，“你看那些来定居的人，那些来考察的专家，他们不是冲着渠道来的，是冲着‘无农药、无激素’这六个字来的。这六个字，比任何渠道都值钱。”
黄志强的脸色沉了下来，猛地站起身：“陈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知道你前阵子跟盛华的事，也知道那个姓柳的女人……有些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这话带着赤裸裸的威胁。陈东放在桌下的手慢慢握紧，爷爷留给他的短刀还在腰间，刀柄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让他想起在废弃盐场的那个夜晚——资本的手段再狠，也吓不退守着土地的人。
“黄老板要是来谈合作，我举双手欢迎。”陈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要是来威胁，青屿的派出所离这儿不远，我可以帮你叫人。”
黄志强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好，好一个陈东！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多久。”他甩门而去时，带起的风把桌上的检测报告吹得哗哗响，每张报告上的“零农残”三个字，都像在无声地打脸。
接下来的日子，麻烦果然接踵而至。
先是发往广东的冷链车在高速上被“抽检”，耽误了两天，车上的生菜蔫了大半；接着是网上出现谣言，说青屿的生态种植是“骗局”，所谓的“零农残”是花钱买的检测报告；最过分的是，有几户刚加入合作社的邻村农户，说收到了匿名威胁信，让他们偷偷泄露种植配方，不然就“让你地里长不出东西”。
“东子，这伙人太不是东西了！”村支书把威胁信拍在桌上，信纸被气得发抖，“要不要报警？”
陈东看着信上歪歪扭扭的字，突然笑了：“报警是必须的，但光报警不够。”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共享”两个字，“他们想要配方？咱就给他们看！组织个‘生态种植开放日’，让记者、专家、老百姓都来参观，从播种到采收，全程公开！”
开放日那天，青屿像过节一样热闹。来自全国各地的记者扛着摄像机，跟着张婶钻进试验田，看她怎么用沾虫板对付蚜虫；农业专家围着有机肥车间，拿着检测仪器取样，数据出来时，纷纷点头：“这技术确实过硬！”最热闹的是直播区，刘叔拿着手机，给网友看他养的黑猪怎么拱土觅食：“咱的猪不吃饲料，就吃发酵的椰糠和蔬菜下脚料，肉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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