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村支书带着两个巡逻的后生跑来了，手里的对讲机还在“滋滋”响。“赵总这是干啥？”老支书往陈东身前一站，脊梁骨挺得笔直，“青屿的地，轮不到外人撒野！”周围的村民也围了上来，手里的锄头、扁担往地上一顿，“哐当”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赵副总看这阵仗，往后退了半步，强装镇定地挥挥手：“取样！给我多取几份！”黑夹克们装了满满三袋肥料，又扯了几把生菜，才骂骂咧咧地上了车。越野车扬起的尘土里，陈东看见车窗上贴着盛华农业的标志，像块难看的疤。
“这伙人肯定没安好心。”张婶捡起地上的番茄，心疼地吹着上面的泥点。陈东拍了拍她的肩，心里却沉了下去——系统刚才弹出的提示还在眼前晃：检测到盛华农业近期多次查询青屿生态种植专利，关联人员与县环保局某科室有资金往来。
果然，下午就出事了。
环保局的车直接开进了养殖场，几个穿制服的拿着检测仪，在猪舍里翻来翻去。“有人举报你们用泔水喂猪，”领头的掏出罚单，“罚款五万，停业整顿！”刘叔气得脸通红，手里的喂料勺“哐当”掉在地上：“俺们猪吃的是发酵椰糠，有台账！你们看监控！”
监控屏幕上，清楚地记录着每天的喂食情况，发酵罐里的椰糠冒着白汽，哪有半点泔水的影子。可制服们根本不看，只顾着往车上搬检测设备：“设备我们要带回局里化验，啥时候出结果，啥时候让你们开。”
陈东赶到时，刘叔正蹲在猪舍门口抹眼泪。他养的黑猪在栏里哼哼唧唧，拱着门板像是在替主人委屈。“东子，这是冲着你来的啊。”刘叔攥着陈东的手，指节捏得发白，“他们要的不是罚款，是你的技术！”
系统界面突然跳出警告：盛华农业已联系三家省城媒体，拟发布“青屿生态种植涉嫌造假”新闻，发布时间今晚八点。陈东摸出手机，刚要给律师打电话，市集那边又传来消息——有人在摊位前闹事，说吃了青屿的菜上吐下泻，正躺在地上撒泼。
他赶到市集时，只见个光头男人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旁边站着个穿花衬衫的，举着手机拍视频，嘴里喊着：“大家快来看啊！无农药蔬菜吃坏人了！”周围的顾客吓得纷纷后退，张婶的生菜摊前空无一人，菜叶在风里蔫头耷脑的。
“把医院诊断证明拿出来。”陈东蹲在光头面前，声音平静得可怕，“是急性肠胃炎还是食物中毒？哪道菜吃坏的？啥时候买的？我调监控给你对。”光头被问得一愣，眼神躲躲闪闪，花衬衫赶紧上来推陈东：“你少废话！赔钱！不然这事没完！”
“赔钱可以。”陈东站起身，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但得先让工商和食药监来查，要是真有问题，青屿所有农户的损失，我一个人赔！要是有人故意捣乱——”他指了指市集的监控，“这玩意儿连苍蝇飞过去都能拍清楚，到时候送你去吃牢饭。”
光头突然不滚了，爬起来拍拍屁股就要走。花衬衫还想嚷嚷，被巡逻的后生一把按住，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裂开的纹路里，还能看见刚拍的视频。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喊：“骗子！肯定是来捣乱的！”
暮色漫过市集的青砖时，陈东坐在合作社的办公室里，对着一桌子检测报告发呆。爷爷端来碗姜汤，粗瓷碗沿烫得人手心发麻：“别愁，咱青屿的根扎在土里，谁也拔不动。”窗外，村民们正自发地在试验田和养殖场巡逻，手里的手电筒在黑暗里连成串，像条守护家园的火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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