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的春天，青屿镇的雨下得有点缠绵。陈东背着书包往家走，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手里攥着刚发的模拟试卷——数学考了85分，比上次又进步了10分，这让他心情不错，连带着觉得雨丝都带着点甜。
路过镇西头的窄巷时，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陈东脚步顿了顿，那声音有点耳熟，像是安芝。
他皱了皱眉，快步走进巷口。
只见三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堵着安芝，为首的是沙浦镇的二流子王虎，手里把玩着根铁链，笑得不怀好意：“安丫头，跟哥几个去录像厅看电影呗？新到的片子，可好看了。”
安芝背靠着墙，书包挡在身前，脸色发白，却还是咬着牙说：“我不去！你们让开！”
“哟，还挺倔。”王虎伸手就要去拽她的胳膊，“别给脸不要脸，哥几个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住手！”
陈东的声音像淬了冰，在潮湿的巷子里炸开。他几步冲过去，一把将安芝拉到身后，自己挡在前面，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王虎愣了一下，看清是他，脸上露出不屑：“哟，这不是青屿镇的‘彭于晏’吗？怎么，想英雄救美？”
“滚。”陈东吐出一个字，拳头已经攥紧了。爷爷教的军体拳，加上系统加持的格斗技巧，对付这几个混混，绰绰有余。
“你让谁滚呢？”王虎身边的黄毛不服气，挥着拳头就冲了上来。
陈东侧身躲过，一记干脆利落的摆拳砸在黄毛脸上，只听“哎哟”一声，黄毛捂着鼻子蹲在地上，鼻血瞬间流了下来。
这一下彻底镇住了剩下的人。王虎脸色变了变，色厉内荏地喊：“陈东，你别多管闲事！这是我跟安丫头之间的事……”
“她是我同学。”陈东往前走了一步，气势压得王虎忍不住后退，“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她，就不是流鼻血这么简单了。”他眼神里的狠劲，是从码头混出来的，是真见过血的，吓得王虎几人不敢再多说一句，扶起黄毛灰溜溜地跑了。
巷子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雨声和两人的呼吸声。
陈东转过身，看向安芝。十四岁的姑娘吓得还在发抖，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小鹿。校服裙的衣角沾了泥，头发也被雨水打湿了，贴在脸颊上，看着让人心疼。
“没事了。”陈东的声音放软了些，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别怕。”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混着淡淡的洗衣粉味，让安芝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陈东的目光。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冰冷，只剩下关切，睫毛上还挂着雨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闪发亮。
那一刻，安芝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砰砰”直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突然想起班里女生说的话——“喜欢一个人，就是看他的时候，眼里会有光”。原来，是真的。
“谢……谢谢东哥。”安芝的声音细若蚊吟，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我送你回家。”陈东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拿起她掉在地上的书包，“走吧，雨要下大了。”
两人默默地往农技站走。雨水顺着巷顶的屋檐往下滴，在地面溅起小小的水花。安芝偷偷看着陈东的侧脸，他的下颌线很清晰，走路的姿势很稳，背影宽阔得让人觉得安心。她悄悄把披着的外套往紧拉了拉，好像这样就能离他更近一点。
“以后别走这条巷子了，不安全。”陈东突然说。
“嗯。”安芝用力点头，眼睛却还是黏在他身上。
到了农技站门口，安芝的爸爸正焦急地在门口张望，看见他们，赶紧跑过来：“芝芝！你咋才回来？我正想去接你呢！这是咋了？”
“爸，我没事，是东哥送我回来的。”安芝赶紧说，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安芝爸听完，后怕不已，握着陈东的手连声道谢：“东子，多亏了你！不然我家芝芝……真是太谢谢你了！”
“叔，应该的，我们是同学。”陈东笑了笑。
安芝低着头，把外套递给他：“东哥，谢谢你的外套，我洗干净了还你。”
“不用急。”陈东接过外套，“快进去吧，别着凉了。”
看着陈东转身走进雨幕的背影，安芝突然鼓起勇气喊了一声：“东哥！”
陈东回过头：“怎么了？”
“你……你考试要加油！”安芝的声音带着点颤，说完就红着脸跑进了屋。
陈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挥挥手：“知道了！”
接下来的日子，安芝看陈东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上课时，她总会不自觉地往他的方向瞟；放学时，会假装顺路跟在他后面；他问问题时，她会红着脸讲得格外认真，连声音都比平时软了几分。
陈东不是傻子，自然察觉到了。但他没点破，只是更加专注于学习——中考在即，他不想分心。
系统面板上，安芝好感度90/100：她的眼里，好像只有你了哦的提示一直亮着，像颗甜甜的糖，藏在他心里。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中考的日子。
进考场前，安芝塞给陈东一个幸运符：“我妈求的，说能带来好运。”
“谢谢。”陈东接过来，放进兜里。
柳燕也来了，站在人群外看着他，眼神复杂，最后还是喊了一句：“陈东，加油。”
陈东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转身走进了考场。
考场上，他沉着冷静，笔走龙蛇。那些曾经让他头疼的题目，此刻都变得清晰起来。安芝整理的笔记，老师的讲解，还有他自己的努力，都化作了笔下的答案。
半个月后，中考成绩出来了，红榜贴在镇中学的大门口，围满了人。
“东哥！你快看！”石磊挤开人群，手里拿着张成绩单，激动得满脸通红，“你考了628分！全年级第十！够上府城第一高中了！”
陈东的心猛地一跳，挤到红榜前，在第十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陈东，628分。
旁边，安芝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650分，全年级第三。她转过头，正好对上陈东的目光，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笑着说：“东哥，恭喜你！”
“你也很棒。”陈东由衷地替她高兴。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没想到陈东这小子这么厉害！以前还以为他只会打架呢！”
“人家现在可是种荔枝、开鱼塘的老板，还能考这么好，真是厉害！”
“府城第一高中啊，那可是咱县最好的高中！”
陈东看着红榜上自己的名字，又看了看身边笑靥如花的安芝，心里突然觉得，重生这一趟，值了。那些汗水，那些努力，那些克制，都在这一刻有了回报。
他想起四十岁时的落魄，想起柳燕卷款而走的决绝，想起小宇渴望的眼神。现在，他正一步步走向一条不同的路，一条更光明、更踏实的路。
“东哥，晚上我爸说请你吃饭，必须来啊！”安芝拉了拉他的袖子，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好。”陈东笑着答应。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柔的画。陈东知道，考上高中只是新的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但只要身边有值得珍惜的人，有明确的方向，再难的路，他也有勇气走下去。
而那个在巷口被他救下的少女，眼里的光，从此只追随着他的身影，再也没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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