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南无声笑了笑，像是无奈。
“你哪会做什么饭啊。”
“我…面条我总会煮。”
自从来了林家后，她娇生惯养，时绒没有什么做饭天赋，更可以说是厨房杀手，林序南似乎是觉得她这话有些好笑。
他起身，顺手脱下黑色冲锋衣外套。
“家里有什么，我去给你做点。”
“鸡蛋，面，番茄。”
时绒脱口而出，已然忘了刚才说要下厨的人是自己。
也就是这时，她才注意到林序南受伤的手臂，穿着衣服时什么也看不到，脱下时才看到那手上依旧缠着厚厚的纱布。
她小跑起身：“别弄了，我怕你的手会疼唉。”
林序南轻笑，当着她面活动了一下手臂，模样依旧镇定自若，他戏谑道：“那你和以前一样哄哄我，说不定就好了。”
时绒一时无言，看他确实没事的模样。
于是也不再阻止，而是像从前一样轻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还揉了一把：“你最乖了，摸摸小狗头，万事不用愁。”
没有谁家好人是这样哄人的。
但林序南却很受用。
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
番茄鸡蛋面被端上来的时候，热气腾腾，看的人食欲大开，时绒翻了一下碗里的面，发现底下还藏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
她这碗有两个，林序南那碗只有一个。
并且她的荷包蛋形状漂亮完美，煎至金黄恰到好处。
林序南的那个……反而像是一个失败了的半成品。
成为林家女儿的优待，她享受了整整十年，被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哪怕林祝尧和丁霭此时已不在，也并未改变分毫。
她眼眶一酸，将最上方的煎蛋夹到对方碗里。
“我吃不下这么多，你帮我吃。”
林序南并未推脱，时绒的饭量他心知肚明，只是又起身去厨房，将温好的牛奶端了过来：“喝完，这个不许剩的。”
见她接过，他又继续开口。
“骨质不好忘了吗？牛奶要常喝，补钙的。”
“知道了，管家公。”
“我不在的时候，都有记得喝吧？”
“当然有。”
时绒点头，并未反驳。
不知道是因为常年练舞的原因，还是骨质差的原因，她经常会小腿抽筋，常年夜里忍着疼痛醒来，然后再难以入睡。
最初的时候她总是忍着。
后来在林家混开了，说一不二。
小性子和起床气一上来，大半夜她也会把林序南拉起来，给她揉小腿，颇有种只要我不好过，大家也都别想好过的样子。
从前的音容笑貌如光影般乍现。
就这么将她拖入了回忆旋涡。
林序南睡眼惺忪却对她百依百顺的模样近在眼前。
不知为何。
她觉得从前这种时候，大概再也不会有了。
……
面条已经见底。
饭桌一侧，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时绒看了一眼屏幕，只犹豫一秒便接起。
“喂，西西。”
电话里，钟培熹的声音透着不悦。
“去哪里了？”
“有点事情在自己家里，晚点我再回去，今天的早饭你自己吃吧，我没有办法陪你，等晚上再一起吃饭好不好。”
说话时，她的声音柔软，细声细气。
更像是完全信任，依附于电话那头的那个人。
在时绒看不见的地方，林序南垂在餐桌下的手都在发抖，像是控制不住，再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清醒地让他认识到。
确实有什么东西，已经变得不再一样。
他想到在休斯顿时。
在宠物救护站门口处看到的那个男人。
仅仅一个看不到正脸的背影，看起来却矜贵异常，冷淡清疏的模样，好像周围的一切喧嚣躁动都与他无关，只他自成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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