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再没多说一句话，背着手，佝偻着腰，慢悠悠地踱回了里间那扇挂着脏兮兮门帘的小门，“啪嗒”一声，关上了。
只留下王大伟一个人站在外间，对着紧闭的小门，捂着自己的脑门，一脸的懵逼。
“这老头，回去就回去，干嘛打我？”
王大伟揉着额头，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嫌我笨，你也别敲我头啊，这不越敲越笨吗？”
他嘟嘟囔囔地揉着脑袋，慢慢从传达室往宿舍走去。
夜风吹过门卫室破败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第二天，王大伟心里记挂着放学赶紧去找刘老六，问问什么时候开课。
这一天基本上全都心不在焉，又在课堂上闹出不少笑话。
好不容易撑到下午，最后一节“天庭基础公文写作”课的下课铃声响起，在王大伟听来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文曲星老头还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着“奏折的八种格式禁忌与玉帝的批阅偏好”。
王大伟已经像屁股底下装了弹簧，随时准备弹射起步。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找刘老六！问清楚！到底啥时候开始教课？
收了我又不教，这不是玩人吗？
他王大伟被山精迷得跳楼的笑话还在学校里余音绕梁呢！
文曲星君的“下课”刚说了一个字，王大伟第一个冲出教室，像一阵旋风般刮过校园，直奔门卫室。
文曲星君看着抽疯一样的王大伟，讷讷说：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神行术了？”
“砰！”
门卫室那扇饱经风霜的木门被王大伟一把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六爷！六爹！六爸bei~”
王大伟喘着粗气，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狭小的空间里扫射。
刘老六正背对着门口，佝偻着腰，慢条斯理地用一块油腻腻的抹布擦拭着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仙人掌。
听见动静，他慢悠悠地转过身，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上，此刻却乌云密布，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你还来干嘛？”
刘老六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凉意和压抑的怒火：
“昨晚老子喝了一宿的西北风，在后山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你倒好，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放我鸽子放得挺痛快啊？”
“啊？”
王大伟懵了，满腔的急切被这劈头盖脸的怒火浇了个透心凉。
他一脸茫然加委屈：
“后山？昨晚？六爷，您……您没说让我去后山啊？您打完我就回去睡觉了，是不是……您记糊涂了……”
他下意识地又揉了揉自己的脑门，仿佛那三下还隐隐作痛。
“没说？！”
刘老六的声音陡然拔高，把手里的抹布“啪”地一声摔在窗台上，震得那盆仙人掌都哆嗦了一下。
他一步跨到王大伟面前，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王大伟的鼻尖上，唾沫星子喷了王大伟一脸：
“我敲你三下脑袋瓜！是告诉你‘三更’时分！懂不懂？子时三刻！半夜十二点！我背着手走回里屋，那是暗示你‘背着人’！别让人看见！让你三更天，背着人，悄悄到后山来找我！这么浅显的哑谜都猜不透？！你脖子上顶的那玩意儿是夜壶吗？里面装的都是米田共吗？！”
王大伟被喷得连连后退，目瞪口呆。
三更？背着人？后山？
他脑子里如同被塞进了一团乱麻，随即又像是被一道闪电劈开——
卧槽！原来神仙收徒都这么有仪式感吗？
慢着，这个桥段……怎么那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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