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的盲区…”他低语，声音在铁管子里激起微弱的回响，带着尘埃落定的狠劲儿。他把磁带塞进沾满铁锈和灰的囚服口袋。抬起刚才掰栅栏时划破的食指，伤口渗出的血珠在黑暗里闪着微弱的暗光。他伸出舌尖，平静地舔掉指尖那点带着浓重铁锈味的腥甜，“该算总账了。”
他继续往前爬。冰冷的铁皮，刺鼻的锈味儿，绝对的黑暗…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不知爬了多久，前方浓墨般的黑暗里，终于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冰冷、非自然的光。
江临像黑暗里潜伏的豹子，无声地凑近通风口栅栏。他透过缝隙，向下望去——
下面是个巨大得让人头皮发麻的空间。惨白的灯光从高处打下来，照着几条冰冷的金属流水线。传送带无声地滚动，上面运送的…竟然是一具具赤裸的、双目紧闭的人体！苍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死蜡的光。他们像待宰的牲口，被机械臂精准地固定、翻转。
空气里，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味儿混着一股微甜的、类似福尔马林的怪味，那是生命被剥离、被“加工”的气息。
流水线尽头，几个穿着同样浆硬白制服、脸上挂着僵硬假笑的“工作人员”在忙碌。动作精准得像机器。他们用一种粗大的针管，把一种闪着诡异荧光、像活物般蠕动的粘稠液体，注入那些人脖子后面的接口。随着液体的注入，那些死气沉沉的脸，嘴角被无形的力量一点点向上扯起，最终定格成和那些护工、护士长一模一样的、空洞标准的微笑。惨白灯光下，那笑容诡异得让人反胃。
这就是“微笑傀儡”的生产线。是规则之下，抹杀灵魂的屠宰场。
江临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扫过下方这个巨大而恐怖的“车间”。视线最终落在流水线最末端。一个刚“加工”好的傀儡被机械臂粗暴地拽下传送带，像扔破麻袋一样，“噗通”丢进旁边一个敞着口的大金属回收箱里。箱子里已经堆了不少这种“成品”。
就在那傀儡砸进箱子的瞬间，借着惨白灯光的角度，江临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箱底杂乱的肢体缝隙里，在那堆叠的、带着标准微笑的苍白躯体旁边，静静地躺着一个小玩意儿。
一个小小的、塑料做的玩具士兵。也就拇指大小，涂着廉价的绿漆，做工粗糙，一条腿好像还断了。这玩意儿本该出现在小孩的玩具箱里，跟这冰冷血腥、毫无人性的生产线格格不入。
然而，就在这玩具士兵头盔的位置，一个针尖般大小的红色光点，正无声地、恒定地亮着。
那一点猩红，在下方惨白刺眼的灯光和上方通风口绝对的黑暗之间，如同深渊悄然睁开的一只独眼，冰冷地、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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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管子，活像巨兽的肠子，把江临箍得死死的。** 往前拱一下，囚服底下粗糙的布料就蹭着管壁，皮肤火辣辣地疼。铁锈味儿混着陈年老灰，呛得人喉咙发毛，吸口气都跟咽砂纸似的。黑，是真他妈的黑，伸手不见五指，眼珠子成了摆设。耳朵里就剩下自己蹭着铁皮的嘶嘶声，还有指尖传来的冰凉。
**爬。没别的念头，就是往前爬。**
手指头在糊满厚锈和黏灰的管壁上划拉，冷不丁摸到一片坑坑洼洼。江临猛地顿住，身子卡在窄道里。不用看，指头肚儿记得比眼睛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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