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笑。
无声地、疯狂地笑。
“确认…提…交…”护士长的催促像敲丧钟。
李锋盯着屏幕上闪烁的是/否，再看看丢了魂的陈航，最后看向江临那耸动的背影。一个可怕的念头毒蛇一样缠住他的心：点是，完成举报，也许能换自己和徐薇一时平安？可代价呢？下一个被扎针的会是谁？
就在李锋天人交战，手指抖着几乎要碰到那个冰冷的是按钮时——
“嗬…呵呵呵……”江临那憋着的笑声终于漏了出来，带着戏谑和疯狂。他慢悠悠转过身，脸上那大笑容一点没减，反而更灿烂了。他看都没看微笑人偶陈航，目光直接越过李锋，锁定了护士长。
“护士长姐姐，”他夸张地鞠了一躬，动作溜得像练过千百遍，“谢了啊……主持公道。”
他直起身，两手一摊，脸上带着种近乎神圣的坦然：“既然流程都走完了，证据确凿，我江临……”
他故意顿了一下，扫了眼屏幕上自己的名字和罪名，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弄。
“认栽。”
他迈开步子，主动朝护士长走过去，轻松得像去赶个期待已久的场子。
“带路噻，”他对上护士长那张恐怖扭曲的脸，笑容里全是赤裸裸的挑衅和一丝……阴谋得逞的疯狂，“去禁闭室。老子倒要看看……你们有啥子‘好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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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742，江临！”护士长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刮过耳朵，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她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脸上厚厚的粉簌簌往下掉，像剥落的墙皮。她身后，两个护工像移动的铁塔，浆得发硬的制服咔咔作响，橡胶鞋底在光洁的地板上敲出死板的“啪嗒”声。他们脸上挂着弧度完美的笑，眼神却空洞得像两口枯井。
空气瞬间冻住了。大厅里，所有玩家像被钉在原地，连喘气都忘了。角落里那些抽泣的、啃指甲的，此刻连眼珠子都不敢乱转。违反规则…被拖进地下室…光是想想，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江临呢？他正懒洋洋地靠在护士站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台面一道老旧的划痕。护士长那催命般的点名，他好像压根儿没听见，反而在话音落下的当口，慢悠悠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对着惨白的吸顶灯做了个鬼脸，露出一口白牙。
“哟，点我名儿啊？”他咂咂嘴，声音在死寂里格外响，带着股睡不醒的劲儿，“早饭吃的啥玩意儿？一股子消毒水味儿！护士长，我可得举报食堂克扣咱病号的口粮啊！”他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台面，震得旁边一个药瓶盖嗡嗡直抖。
护士长脸上的假笑纹丝不动，眼珠子深处却像电路短路似的，微微闪了一下。两个铁塔般的护工已经一左一右，像两把冰冷的铁钳，死死夹住了江临的胳膊。那力道，根本不容人挣扎。
江临像个被抓包的皮孩子，象征性地扭了扭身子，拖着长腔：“哎呦喂，轻点儿！轻点儿！哥们儿这身板儿可经不起你们这么造！投诉！我非投诉你们服务态度不行！”他被拖着走，还不忘扭头，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钉在角落里那个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缝的眼镜男——王鹏身上。
王鹏嘴唇哆嗦得像筛糠，脸白得跟纸一样，厚镜片后面的眼睛全是恐惧和心虚。江临目光扫过来时，他猛地一缩脖子，差点把头埋进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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