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懒得再看他们，目光甩向门外走廊。外头还是死静，灯光昏惨惨的，跟快咽气的人似的，忽明忽灭。空气里消毒水、血腥味混着一股更沉、更闷的压抑。清除程序闹腾完是消停了，可这鬼地方的根基好像也给震松了，空气里飘着股说不出的、让人心慌的“虚”。
他抬脚，迈出病房。
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砸响，带着股子孤零零的劲儿。
两边的病房门关得死死的，像一张张闭紧的嘴。墙上，“保持微笑”的标语牌倒是还在，可那些咧到耳根子的假笑，在闪个不停的破灯下，显得又僵又瘆人，活像脸上糊了层劣质面具。一股子死气沉在这儿，连空气都凝住了。
江临步子不快不慢，目标明确——直奔一楼楼梯口。他身影被昏光拉得老长，在地上扭动着。
*喀嗒…喀嗒…*
忽然，一阵极细微的、水珠滴落似的声音，从前头右边传过来。
轻得很，可在死寂里，格外扎耳朵。
江临脚步没停，眼神都没晃一下，但整个人的架势在那一瞬间就变了，重心往下沉，肌肉绷紧，像随时能弹出去的豹子。
声音是从右边墙上一块大石碑底下冒出来的。那石碑镶着金属边，上面刻着猩红的大字，血淋淋的，是这鬼地方的铁律：“**规则1：所有患者必须时刻保持微笑！**”
这会儿，就在那刺眼的“微笑”俩字正下方——
一滴黏糊糊的、带着铁锈腥气的暗红液体，正从那石碑光滑的黑石头面上，一点点渗出来！顺着刻字的凹槽往下爬！
*喀嗒…喀嗒…*
那液体的颜色、那黏糊劲儿，跟之前天花板上淌下来、拼成“清除异常体”血字的玩意儿，一模一样！
江临在离石碑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了。他歪了歪头，盯着那滴慢吞吞往下滑的暗红玩意儿，脸上没半点表情，只有瞳孔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探究。
那暗红液体像活虫子，在“微笑”下面艰难地蠕动、聚集。它不光是流，更像是在……啃？在强行覆盖、改写！
液体淌过的地方，石碑黑亮的石面竟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像被强酸烧着！猩红的“微笑”二字，边缘开始模糊、扭曲！
暗红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大。它不是在抹掉，而是硬生生在原来的刻痕上，蚀刻出新的笔画！猩红的“微笑”被粗暴地盖住、篡改，新的、更扭曲、更刺眼的字迹在暗红底子上凸现出来！
颜色不再是猩红，是那种凝固污血似的暗红！
新的规则，狰狞地刻在石碑上：
“**规则1：所有患者必须时刻保持尖叫！**”
“微笑”被活生生改成了“尖叫”！
最后一笔完成的刹那，整块石碑猛地一震！嗡——！一声低沉得让人牙酸的、像生锈齿轮硬拧的闷响从石碑里面传出来！表面那层暗红液体像活物般蠕动了一下，迅速凝固、干巴，跟石碑融成一体，只剩下那行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保持尖叫！**”死死刻在那儿。
规则，被硬改了！
江临瞅着石碑上那行新鲜出炉的、透着疯劲儿的规则，嘴角一点点咧开，扯出一个巨大又扭曲的笑。那笑里没半点惊讶，全是冰冷的、尽在掌握的嘲讽。
“呵…”一声短促的冷笑从他喉咙里滚出来，“这就…急得跳脚了？”
他不再看石碑，抬脚继续走。
可刚迈出第三步——
“呜——呜——呜——！！！”
一阵能把人耳膜刺穿的凄厉警报，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死寂！声音不是从喇叭来的，是从四面八方——墙里、天花板上——同时炸响！尖得发疯、急得要命，像一万头垂死野兽一块儿嚎！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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