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点什么，宽慰一番又被罚俸禄又赔了个嫡长子的长宁侯。
只是，看着徐既川那惊愕、不敢置信的神色，郑氏又觉得……
有点假。
徐嘉瑾怔愣茫然地接了旨，又被内侍不得滞留惹天子不喜，明日就得启程出长安。
终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怎么会这样！”
“三皇子明明答应了……”
“闭嘴！逆子！”长宁侯此时终于找回了大家长的威严，严厉呵斥了想要发疯的徐嘉瑾，蓦地，阴沉的视线扫过徐嘉乐，其中神色复杂至极，却终究没对徐嘉乐说什么。
凝视了一眼已然彻底废掉的长子，长宁侯冷声道，“还不去收拾！”
“陛下仁善，还允你带行李，你别不知感恩！”
徐嘉瑾一双眼都红了。
张嘴想说什么，却已经被长宁侯的侍从锁住，没能再说出半个字。
长宁侯深深地看他一眼，旋即扭头，看向郑氏：“劳烦夫人派人为二郎打点行装。”
“是，大人，我现在便安排人。”郑氏含笑点头。
徐嘉瑾即使废了，也是长宁侯的长子，郑氏行事妥帖十几年，犯不着在此时得罪徐既川。
眼见着徐嘉瑾被带下去了，长宁侯也在花厅陪伴内侍喝茶，留下的人里……
苏锦月仿若才回过味儿来似的，茫然地左右看看，既没瞧见对她宠若亲女的徐既川，也没瞅见护她如珍似玉的徐嘉瑾，只有个愣头青徐嘉钰，还留在她身边。
猛地攥着徐嘉钰的手臂，苏锦月抽泣一声，娇柔可怜地哭问着：“三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呀！”
“二哥哥他……”
“不！我……阿绍答应了会照料二哥哥的……为何……”
奈何徐府人丁稀薄，也只有徐嘉钰现在会和苏锦月说上两句。
可徐嘉钰对此万事不知，即使苏锦月对着他哭塌了城墙，他也想不出解救之法。
心慌意乱间，徐嘉钰求救地转头，目光逡巡着，直直地看向徐嘉乐。
徐嘉乐也看着他们，缓缓地，笑了起来。
好好的一场家宴。
果然热闹至极。
…
到了次日，长宁侯府才是真的热闹非凡。
先是徐嘉瑾晨起出府，因着是被贬出长安，家人不得相送，更有一队看守随行。
准确来说，是徐嘉瑾蹭了这一波发配流犯的队伍。
只徐嘉瑾虽为庶民，却并非罪徒，在流犯队中地位颇为尴尬。
此中趣事，徐嘉乐倒是不知。
徐嘉乐困居鹿鸣轩，还有诸多课业，自然也没能见到徐嘉瑾临行前的最后一面。
待到朝食后，先前的惠妃、如今的惠昭仪派下女官，与陛下的圣旨一同入府，带来了定于十二日后的、三皇子与苏锦月的婚期。
周绍先前所封的鲁王爵位被除，却又未曾贬为庶人，周绍如今，又只能叫三皇子了。
然而……
苏锦月与周绍情深意重，可不是为了去做困居兴庆宫的皇子妃呀！
夫妻两个无名无份，即使生的孩子能养在宫中，难道还真能抢了太子的恩宠吗？
圣旨甫一下发，苏锦月连强撑着接旨都未曾，眼皮子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还是郑氏处事周全老练，先与内侍致歉：“苏姑娘太过欢喜，身子弱，没撑住。”
又与惠昭仪遣来的女官道明，“苏姑娘父母双亡，婚事暂由府中筹备，虽紧急了些，亦能全了三皇子殿下的体面。”
再多的，郑氏也无能为力了。
她是侯门主母，不是天仙下凡，没有谋划帝心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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