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接受你的‘代码审查’。”关硕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不过，既然是审查，总得有个‘开发文档’和‘运行环境’吧？你光说一个概念，我怎么找BUG？”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当然。”
他伸出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嗡——”
整个纯白色的基地，瞬间变了模样。墙壁、天花板、地面都化作了流光溢彩的数据流，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由纯粹逻辑和代码构成的虚拟空间。无数个代表着陈默“完美世界”算法的、半透明的逻辑模块，如同悬浮的星辰，在他们周围缓缓旋转。
资源统一化模块、情感过滤模块、生命周期管理模块、冲突清零协议……
每一个模块都闪烁着冰冷而理性的光芒，精密、复杂，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美感。
“这就是我的‘源码’，关硕。它对你完全开放。”陈默的声音里充满了绝对的自信，“现在，找出它的错误。”
关硕没有去看那些复杂的模块，他知道，那些都是陈默精心设计过的，想从里面直接找出致命漏洞，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只问了一个最简单，也最基础的问题。
“一个程序，总得有个开始。你的这套系统，它的‘主函数’（main function）是什么？它的第一个‘初始化’指令，又是什么？”
这，是程序员调试时最常用，也最有效的方法——追本溯源。
陈默似乎没料到他会问得如此“低级”，但他还是傲然地回答：“主函数，自然是‘世界重构’（World_Reconstruction）。而初始化的第一步，就是选定一个绝对理性的、不会被任何情感‘BUG’干扰的‘根用户’（Root User），作为整个系统的‘管理员’和‘第一推动力’。”
“很好。”关硕点了点头，继续追问，像一个正在进行压力测试的工程师，“那么，这个‘根用户’，是谁？”
这个问题，让陈默沉默了片刻。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种侮辱，但还是冷冷地回答：“当然是我。”
“为什么是你？”关硕的追问，如同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开始切向问题的核心。
“因为只有我，理解这套算法的全部逻辑。只有我，能保证它在运行时，不偏离最初的设计。只有我，能成为那个最完美的、不受任何污染的‘中央处理器’！”陈默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狂热。
“我明白了。”
关硕突然笑了。
他笑得无比灿烂，那笑容里，充满了怜悯，和一种终于找到答案的释然。
“陈默，我找到你的BUG了。”
“不可能！”陈默断然否定，“我的逻辑完美无缺！”
“不，你的BUG，从一开始就存在。它不是在你的算法里，不是在你的模块里。”关硕伸出手指，遥遥地指向陈默的心脏位置。
“它……就是你。”
“你的整个‘完美世界’算法，都建立在一个绝对错误的、也是最致命的‘伪命题’之上——那就是，你认为你自己，是‘无错的’，是‘绝对理性的’，是那个可以超越一切的‘上帝’。”
关硕的声音，在数据流构成的空间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陈默构建的逻辑世界上。
“你鄙视凡人的情感，称之为‘BUG’。但你忘了，你那所谓的‘创造完美世界’的宏愿，其本身，就是源于一种最极致的、最偏执的情感——傲慢！”
“你不是在修复世界的BUG，你只是无法容忍这个世界，不按照你的‘代码’来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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