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红色的倒计时，如同一颗悬在京城龙脉之上的定时炸弹，在空旷的白色大厅中无声地跳动着，每一个数字的变换，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林夏的心脏上。
“23:59:45…”
“23:59:44…”
“疯子！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林夏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微微颤抖。她终于明白，陈默的目标从来就不是灵安局，而是整个凡俗世界与修真界的根基！她下意识地就想掏出通讯玉牌，向方伯汇报这足以颠覆一切的惊天阴谋。
然而，她的手刚碰到腰间，关硕却一把按住了她。
“别白费力气了。”关硕的声音异常冷静，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个令人心悸的倒计时，目光反而饶有兴致地在那座巨大的城市沙盘上游走，像一个正在欣赏艺术品的评论家。“从我们踏进这个‘私人服务器机房’的那一刻起，我们所有的对外网络连接，就已经被物理切断了。这里，现在是一个‘局域网’，一个只属于我和他的……‘开发者调试环境’。”
他的话音刚落，大厅内所有的屏幕上，那行冰冷的宋体字再次发生了变化。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关硕。你没有像那些愚蠢的‘用户’一样，第一时间选择求助。你终于开始用一个‘开发者’的思维来思考问题了。”
一个经过处理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电子合成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仿佛整个基地都在对他说话。
“陈默。”关硕抬起头，对着最近的一个摄像头，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被裁员之后，不是去另一家公司继续996，而是选择自主创业，项目还搞得这么大。怎么，想做修真界的‘比尔盖茨’？”
“比尔盖茨？不。” 陈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他只是写了个漏洞百出的操作系统，然后用商业手段垄断了市场。而我，要做的是重构这个世界的‘底层协议’。你看看这个世界，关硕，凡人为了蝇头小利终日奔波，修士为了虚无缥缈的境界打生打死。资源分配不均，运行效率低下，到处都是冗余的‘垃圾代码’和无意义的‘死循环’。它病了，病得很重。而我，就是那个能为它进行‘系统重装’的唯一人选。”
屏幕上，京城沙盘的影像开始变化。一幅幅画面飞速闪过：证券交易所里狂热的人群，医院里绝望的病人，修真黑市里为了丹药而自相残杀的散修，灵安局长老会上无休止的争吵……
“而你，关硕，” 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你和我是一类人。你也能看到这些‘BUG’，你甚至比我更懂得如何利用它们。为什么不加入我？‘归巢计划’完成后，整个京城的灵力都将归我们调配。我们将成为这个新世界的‘根用户’（Root User），拥有最高权限。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修改规则，定义秩序。我们可以让愚者开智，让弱者强身，我们可以创造一个绝对公平、绝对高效、没有任何错误的完美世界！”
这番话，充满了理想主义的狂热，若是换一个心志不坚的人在此，恐怕早已被这宏伟的蓝图所动摇。
林夏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她紧张地看着关硕，生怕他被这番歪理所迷惑。
然而，关硕听完，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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