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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终没有拒绝这份沉重的心意。用尚能微动的喙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饼干,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低鸣。无法言语的表达,却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安抚:我在。
砾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得到了莫大的肯定。他小心翼翼地把饼干放在巢穴旁边的金属架上,然后用小手轻轻地、极其小心地拂去林翼身上沾染的尘土。“智者快好起来……燧石大哥说……我们要修一个更强的熔炉……”小家伙喃喃自语着,带着孩童特有的、近乎盲目的信念。
看着砾石小小的身影又跑开去帮忙清理废墟,林翼阖上沉重的眼帘。剧痛和虚弱再次如潮水般袭来。修熔炉?燧石……那个倔强的年轻人……
燧石此刻正站在那台彻底报废的锻铁锅炉前。巨大的罐体严重变形,外壳布满了高温灼烧留下的暗红色斑块和可怕的鼓包。蒸汽管道接口彻底撕裂,齿轮减速箱内部传出令人牙酸的碎金属摩擦声。这台曾象征部落力量核心的造物,如今已是一堆散发着余温的废铁。
燧石的手指抚过冰冷的、凹凸不平的金属表面,感受着那残留的、仿佛熔炉最后心跳的微温。他的眼神没有绝望,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专注和燃烧的火焰。他猛地转身,嘶哑的声音在死寂的工坊区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灰须!带人把外面那些藤蔓残骸拖进来!特别是那些粗壮的、里面带筋的!我们需要绳子!需要绞盘的替代品!” “老石眼!请带人清点所有伤员,集中剩下的草药!再仔细检查巨巢深处,任何角落!找!找一切能烧的东西!木料、塑料、橡胶……还有书!那些旧世界的书!关键的书页!” “砾石!去把之前我们找到的所有金属工具、零件,不管大小,全收集过来!还有那些……牺牲兄弟们的武器!” “其他人!跟我来!拆卸这堆废铁!有用的零件拆下来!没用的……融了它!”
部落如同被投入沸水,瞬间再次运转起来!虽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和伤痛,但燧石那嘶哑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像一针强心剂。灰须愣了一下,随即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妈的!干活!”他招呼人手冲向洞外狼藉的战场,不顾危险地拖拽那些散发着腥臭的巨大藤蔓残骸。
燧石自己则抓起一把沉重的撬棍,不顾双手伤口崩裂的剧痛,狠狠地楔入锅炉扭曲的底座连接处!金属发出刺耳的呻吟!他要用这堆废铁,为部落锻造新的骨头!
而就在这重建的喧嚣中,无人注意到巨巢更深、更幽暗的角落。 砾石在燧石的命令下,拖着一个破旧的塑料筐,在塌陷的货架和堆积如山的瓦砾中翻找着散落的金属零件。他小小的身影钻进一个被巨大混凝土块半掩的狭窄缝隙。 “咦?”砾石发出一声轻呼。 在手电筒(一个找到的、电量微弱的旧世界应急灯)微弱的光线下,他看到缝隙深处,露出一个半掩埋在尘埃中的、直径约半米的银灰色金属半球体。半球体表面平滑如镜,只有边缘处刻着几个模糊褪色的字符和一条细微的接缝,中央镶嵌着一小块暗淡无光的黑色晶体,晶体周围环绕着极其精密、细如发丝的金属纹路。 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而微弱的能量波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从这金属半球中隐隐散发出来。它静静地躺在废墟深处,仿佛旧世界遗落的心脏,等待着被再次唤醒。 砾石好奇地伸出手指,想去触碰那块黑色的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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