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0851870" ["articleid"]=> string(7) "5773360" ["chaptername"]=> string(8) "第13章" ["content"]=> string(2406) "坑,把男孩埋了。

没人说话,这不像一场葬礼,更像是一场集体犯罪的掩埋仪式。

我们埋葬的,不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还有我们作为“人”的最后一点体面。

又过了两天,就在我们所有人都已经麻木得跟行尸走肉一样时,救援队的直升机终于找到了我们。

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另一个世界的福音,打破了雪山永恒的死寂。

我们被一个个接上飞机,离开了这个白色的地狱。

我们活下来了。

飞机升空时,我透过舷窗向下望去。

那片被我们弄得乱七八糟的雪地,在广袤的雪原中,只是一个渺小而肮脏的疤,很快就会被新的大雪盖住,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看到小雅也被扶到了窗边,她呆呆地看着下面那个小小的雪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尾声回到文明社会,我们成了媒体追逐的英雄,空难中奇迹生还的幸存者。

我们接受了最好的治疗,心理医生一遍遍地告诉我们,我们经历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应激反应。

在官方的调查报告里,关于那段雪山上的日子,我们的说法惊人地一致:在老赵的带领下,我们团结互助,分享食物,最终战胜了困难。

我们绝口不提那消失的饼干和牛肉干,不提被冤枉的阿强,更不提那个叫小雅的女孩和她死去的弟弟。

那成了我们十二个人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永远说不出口的秘密。

我们一群有着共同前科的罪犯,默契地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遗忘。

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彼此。

有一次,我在市中心的十字路口,看见了马路对面的王总。

他依旧西装革履,意气风发,正对他的司机说着什么。

他好像也看见了我,我们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一下。

然后,我们都像被烫到一样,同时移开了视线,假装从没见过对方。

我总觉得,我的一部分,连同那个最终没能再睁开眼的孩子,连同那份被赤裸裸戳破的人性,还有我们之间那些永远补不上的裂痕和愧疚,被永远地、永远地留在了那片冰冷的雪原里。

我们活了下来。

但我们中的某些部分,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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