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0827732" ["articleid"]=> string(7) "5767837" ["chaptername"]=> string(7) "第6章" ["content"]=> string(12518) "
沉水剑出鞘的瞬间,药铺后院的雨又下了起来。
冰凉的剑光劈开月光,带着霜气,直取蓝布衫汉子的咽喉。林砚的动作比在断魂崖时快了数倍,孤星诀的内力在经脉里流转,沉水剑的锈迹被血养得淡了大半,暗青色的剑身映出汉子惊惶的脸。
“好快的剑!”汉子举刀格挡,“当”的一声脆响,他的刀被震开,虎口发麻。他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文弱的药铺少年,竟有如此身手。
林砚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破阵子的第二式“月涌大江”紧随而至。剑光如潮水般铺展开,逼得汉子连连后退,脚下踢到了阿福的腿,踉跄了一下。
就是现在!林砚左手使出碎玉手的“捏”字诀,精准地扣住汉子握刀的手腕。这是父亲教他的保命招,看似轻巧,实则能捏碎精铁——汉子的腕骨发出“咔嚓”一声轻响,刀脱手落地。
“说!魏屠为什么找我?”林砚的剑抵住他的咽喉,声音冷得像苏州的雨。
汉子疼得脸都白了,却梗着脖子:“你爹偷了玄铁令,害魏大人丢了差事,他要拿你……拿你祭刀!”
“我爹不是小偷!”林砚的剑又近了一分,剑尖刺破了汉子的皮肤,渗出血珠,“苏惊尘在哪?你们是不是抓住他了?”
提到苏惊尘,汉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被说中了心事:“那老瘸子……早被魏大人砍了脑袋,挂在镇北王府的旗杆上了!”
林砚的心猛地一沉,像被重锤砸中。苏师叔死了?真的死了?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汉子忽然张嘴,咬碎了嘴里的毒牙,嘴角溢出黑血。“魏大人……不会放过你……”他身体一软,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雨还在下,打在柴房的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林砚拄着沉水剑,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昏迷的阿福,后心的黑莲掌旧伤隐隐作痛——刚才发力时牵动了经脉。
他蹲下身,探了探阿福的鼻息,还好,只是被打晕了。他背起阿福,将尸体拖进密室,用石板盖住,又仔细清理了地上的血迹,直到药铺看起来和平时一样,才松了口气。
回到前堂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林砚坐在柜台后,翻出苏惊尘的日记,借着晨光继续看。后面的几页字迹更乱,像是在极度慌乱中写的:
“魏屠抓了念儿(苏惊尘的女儿),逼我说出玄铁令的下落……我不能说,那是惊鸿师兄用命换来的……”
“他们说,只要我帮镇北王找到另外两块残图,就放了念儿……我答应了,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林砚,我的好孩子,如果你看到这本日记,别恨我……苏师叔是身不由己……”
日记到这里就断了,最后一页画着个小小的莲花图案,和楚轻晚的玉佩很像。
林砚合上日记,手指抚过那朵莲花。原来苏惊尘真的和镇北王有牵扯,是为了女儿才被迫合作。楚轻晚提醒他“小心苏惊尘”,不是因为苏师叔是坏人,是怕他被这复杂的局面拖累。
“苏师叔……”林砚低声说,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断魂崖上苏惊尘教他剑法的样子,想起他空着的左袖在风里飘动的样子,想起日记里那句“别恨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叛徒?
“咳咳……”
阿福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林砚急忙走过去,扶起阿福,喂他喝了些温水。阿福慢慢睁开眼,看到林砚,急道:“公子,血衣卫……”
“没事了,都解决了。”林砚安慰他,“你好好休息,今天药铺歇业。”
阿福点点头,却又抓住他的手:“墨先生让我给你带个消息,楚姑娘在尼姑庵待不住,昨晚又去了黑风寨,好像……好像拿到了萧无妄手里的残图,现在被黑莲教的‘鬼面’追着,往苏州来了。”
林砚的心一紧。楚轻晚怎么这么冒失!鬼面是黑莲教的左护法,据说武功极高,又擅长用毒,她带着残图被追,太危险了!
“她什么时候能到苏州?”
“估计傍晚到,墨先生说,让你去‘望河楼’接应,那里是百晓堂的暗哨。”阿福从怀里掏出个令牌,“凭这个能进望河楼的密室。”
林砚接过令牌,是块青铜的,刻着半片荷叶——和百草堂的钥匙是一套,显然都是青囊派的信物。他忽然想起楚轻晚说过,她娘是青囊派的人,墨先生和青囊派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知道了。”林砚将令牌收好,又从药柜里抓了些解毒的药材,包成一个小包袱,“你在家看好药铺,我傍晚回来。”
他换上那件月白长衫,将沉水剑藏在腰间,外面套了件宽大的外衣,又把苏惊尘的日记和玄铁令残图贴身藏好,才推门出去。
苏州城的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林砚沿着河岸往望河楼走,路过一家早点铺时,买了两个肉包,一边走一边吃——他忽然想起楚轻晚在竹林里咬麦饼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望河楼在苏州城的东河边,是座三层高的酒楼,生意很兴隆。林砚出示令牌后,店小二引着他从后门进了密室。密室不大,却很干净,靠窗的位置放着张桌子,上面摆着笔墨纸砚,像个书房。
“林公子稍等,墨先生说楚姑娘一到,就会有人来通知你。”店小二恭敬地说,退了出去。
林砚坐在桌前,看着窗外的河水。河水悠悠地流着,载着往来的乌篷船,像载着江湖里的恩怨情仇。他拿出那两块能拼合的玄铁令残图,放在桌上,又想起楚轻晚手里的第三块(如果她真的拿到了),心里忽然有些期待——三块残图拼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父亲的下落,焚天炉的秘密,是不是都能解开?
“吱呀”一声,密室的门开了。
进来的却不是楚轻晚,是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脸。他的手里提着个麻袋,麻袋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沉甸甸的。
“林公子,别来无恙。”男人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林砚瞬间警惕起来,手摸向腰间的沉水剑:“你是谁?”
男人抬起头,帽檐下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眼白上布满血丝。“他们都叫我鬼面。”他笑了笑,笑声像破锣,“楚圣女让我给你带样东西。”
他解开麻袋,里面滚出个人来,穿着淡紫色的纱裙,正是楚轻晚!她的头发凌乱,嘴角带着血迹,昏迷不醒。
“你对她做了什么?”林砚猛地站起来,沉水剑出鞘,霜气弥漫了整个密室。
“别紧张,她只是中了点‘软筋散’。”鬼面的眼睛落在桌上的玄铁令残图上,亮了亮,“萧教主说了,用她换你的两块残图,很划算。”
林砚的拳头攥得发白。他看着昏迷的楚轻晚,又看了看鬼面贪婪的眼神,忽然明白了——楚轻晚根本没拿到残图,她是被鬼面抓了,用来要挟自己的!
“残图可以给你,但你得先放了她。”林砚强压着怒火,沉水剑的剑尖指向鬼面。
“可以。”鬼面很爽快地答应了,“你把残图扔过来,我就解开她的穴道。”
林砚犹豫了一瞬,将桌上的残图扔了过去。鬼面接住残图,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果然伸手在楚轻晚的肩上拍了一下,楚轻晚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了眼。
“林砚!别信他!”楚轻晚一醒就急道,“他手里有‘子母蛊’,我身上的子蛊被他控制着!”
林砚的心一沉。他果然没安好心!
鬼面狞笑着,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竹筒,里面爬着一只黑色的虫子:“楚圣女说得没错。林公子,你要是敢耍花样,我就捏碎这母蛊,让她尝尝万蚁噬心的滋味。”
楚轻晚的身体忽然抽搐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冷汗。
“住手!”林砚怒喝,沉水剑的霜气更浓了,密室的温度骤降。
“把你身上的《孤星诀》和沉水剑交出来,我就放了她。”鬼面的声音带着威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爹的手札和那把破剑,比玄铁令还值钱!”
林砚看着楚轻晚痛苦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他想起苏惊尘为了女儿被迫妥协的样子,忽然明白了那种身不由己的滋味。
“好,我给你。”林砚慢慢放下沉水剑,又从怀里掏出《孤星诀》,放在桌上,“放了她。”
鬼面贪婪地盯着那本书和剑,一步步走过来,伸手去拿。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孤星诀》的瞬间,楚轻晚忽然用尽全身力气,从发间拔下一根银簪,刺向鬼面的眼睛!
“找死!”鬼面没想到她还能动,急忙侧身躲避,手里的竹筒掉在地上,母蛊爬了出来。
林砚趁机捡起沉水剑,使出“破阵子”的“星垂平野”,剑光如匹练,直取鬼面的咽喉。鬼面仓促间举起玄铁令残图格挡,“当”的一声,残图被剑劈成两半,他惨叫一声,被剑气震飞,撞在墙上,口吐鲜血。
“快走!”林砚拉起楚轻晚,往密室外面冲。
楚轻晚的身体还很虚弱,几乎是被他拖着跑。跑出望河楼时,街上的人看到他们,都惊讶地避让——一个白衣少年拖着个紫衣少女,少年手里还握着把带霜的剑,太像话本里的情节了。
“你的蛊……”林砚一边跑一边问。
“子蛊被我用银簪挑出来了。”楚轻晚喘着气,脸色依旧苍白,却带着笑意,“鬼面没想到我带了‘破蛊针’,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林砚看着她眼里的狡黠,忽然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握紧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却很稳,像握着一块冰,让他觉得踏实。
他们跑过三条街,钻进一条僻静的巷弄,确定没人追来后,才停下来喘息。
“残图……”楚轻晚想起什么,急道。
“不重要了。”林砚摇摇头,“苏师叔的日记里说,玄铁令的真正作用,是毁掉焚天炉的钥匙,只要我们知道这个就够了。”他看着楚轻晚,“你没事就好。”
楚轻晚的脸忽然红了,挣脱他的手,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我没拿到萧无妄的残图,是鬼面骗你的,他故意引你出来,想抢你的《孤星诀》。”
“我知道。”林砚笑了笑,从怀里掏出那朵莲花图案的日记页,“苏师叔的日记里画了这个,你认识吗?”
楚轻晚看到莲花图案,眼睛亮了:“这是青囊派的标记!我娘说,只有青囊派的传人,才能解开焚天炉的机关!”
林砚的心猛地一跳。这么说,解开焚天炉的关键,不仅是玄铁令,还有青囊派的秘法?
巷弄外传来巡逻兵的脚步声,还有人喊:“刚才看到两个可疑的人,往这边跑了!”
“走!”林砚拉起楚轻晚,往巷弄深处跑。
阳光透过巷弄的缝隙照下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像撒了层金粉。林砚知道,鬼面虽然被打跑了,但镇北王的人、黑莲教的人肯定还在找他们,苏州城不能再待了。
但他不怕。沉水剑在手里发烫,楚轻晚的手在他掌心,苏惊尘的日记、青囊派的秘密、玄铁令的线索……这些都像散落在地上的珠子,他隐约能看到串起它们的线了。
“我们去哪?”楚轻晚的声音带着喘息,却很轻快。
“去黑风寨。”林砚看着前方的光亮,“苏师叔的女儿还在那里,焚天炉也在那里,我们得去。”
楚轻晚的脚步顿了顿,随即用力点头:“好,一起去。”
巷弄的尽头是片开阔的空地,阳光正好。林砚握紧沉水剑,握紧楚轻晚的手,一步步走出去,走向那片光亮——他知道,黑风寨的火山口等着他们的,是更凶险的挑战,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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