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低烧。”
“多久了？”
“四天。”
“这么久！去医院看了吗？”金月茉下意识站起身。
低烧有时候比高烧还要可怕，她记得当初隔壁院子就有个小姑娘，低烧一个星期，家里总以为不是大事，退烧药也不必吃，只用冷水擦身降温。谁知道最后小孩的脑子烧坏，耳朵也听不见了，再后来一家人都搬离了京市。
“不去。”
谢翎说话很简洁平淡，却透着金月茉熟悉的倔犟。
她咬牙，也顾不上重逢的礼貌，轻骂道：“不去怎么能好？最起码去医院查一查病因是什么，好让医生对症下药。别硬扛，容易出事的。”
谢翎静下来，低眼听着她着急的话，过了会儿，他没忍住咳嗽，耳根、嘴唇都在发烫，滚了下发痒的喉咙，他低声说：“茉茉，我不想去医院。”
金月茉愣了，在她印象里，讳疾忌医的都是些上了岁数的成年人，谢翎看起来那么无坚不摧，竟然也怕医院这种地方，听着他软下来显得都有些可怜的语气，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你买药了吗？有没有吃药？”她又问。
谢翎看了眼柜子上的药，才发觉药盒空了，他如实说：“嗯，吃完了。”
脑袋晕沉，思绪也缓慢，他突然想起来好久都没和金月茉打电话了，她贴在耳朵的声音，或苦恼或快乐的声音，再听见竟已经四年后的今天。
对面还在说什么，依旧严肃正经，有条理地嘱托他不要因为洁癖就坚持洗澡，多喝热水，可以的话自己用温毛巾擦身，不要出门，在网上下单买药。
“你要是不方便，告诉我地址，我给你点送药的外卖。”
谢翎重新倒进被子里，他捏着手机，静静听她喋喋不休的关心。
她话音落下来，谢翎侧过身，半张脸埋进枕头，苍白如纸的脸颊染上低烧着的绯色。
昏昏沉沉里，他听见自己几近蛊惑的声音：“没有力气。你来找我好不好？”
明天就是十一假期，学校几乎空了一大半，有些胆子大的甚至前两天就请了假，硬是给自己凑满了十天假，美美飞到各地旅游。
学校关闭了东西两个侧门，只开放南北两个同样主干道的门。
雨停了，天色也深，南门的门卫阿姨摸了件外套穿上，继续听那本五十岁保姆重生之后摇身一变总裁夫人的狗血书。
眼睛无意识瞥过外头，突然察觉门口立着一道纤细的背影，她顿了下，能看出来那是个小姑娘，这么晚了还跑出来。
有点放心不下，她拿着手电筒走出门，边靠近边喊：“同学，这么晚打车走啊？”
门口也没别的人，那女孩闻言转过脸，门卫阿姨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不刚才才进去那姑娘吗？
这女孩出落得亭亭玉立，巴掌小脸又白又干净，她印象挺深的，刚才回来的时候还跟男朋友一起呢。想到这，她突然有点警觉了。
前段时间校门口就因为感情纠纷闹了乌龙，男女朋友大吵大闹，那女孩差点没想开往马路上冲了，阿姨盯着面前人的脸，发觉她眼皮有点红红的，显得有点楚楚可怜。
金月茉接收到带着点严肃审视的目光，她在心里默默叹气，这一天也是累得够呛，打完工去送伞，来来回回折腾，这会儿又要去看望病患。
谢翎说完那句话，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听见他平静道：“抱歉，现在太晚了，你别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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