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5367435" ["articleid"]=> string(6) "559487" ["chaptername"]=> string(14) "第5章 善后" ["content"]=> string(15306) "

第37紧急机动小队的成员聚拢在一起,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只是司空见惯的感叹,对他,也是对自身。

一场大战下来,整个战场早已经破碎不堪。

地上斑驳凌乱的血迹,墙壁上布如蛛网的裂痕,四散周遭的魁甲碎片……

以及被钉死在墙上的那一道‘人影‘。

墨色长剑直接贯穿胸腔,将他固死在墙上,两条腿也已经空空荡荡的飘在半空,手间的骨刃也被折断,反过来插在了他的手掌上,让他动弹不得。

起先黑色作战服也褴褛破败,裸露的肌体则是附上了墨绿色的魁甲。

“狺……狺……”

猩红的瞳孔瞧不出一丝人的气息,齿嘴张到极致,露出尖锐的獠牙与腥臭的延津。

墨兰强忍下眼眸上涨的热意,抬了抬头,感觉泪意抑了下去,才强迫自己对上赤松的脸容。

他死前最后的模样,真丑,平时总是一个喜欢丑美的人。

她在心底笑骂了一句,一步步靠了过去。

不是见惯了死别吗?

可为什么还是会心痛,一眼尽头的结局,可是泪水总是忍不住。

滚烫的泪珠,划过脸颊,与干练的外表不相称的悲凄。

而后,她从腰间掏出了配枪,拉动枪机,重复千百遍的训练。

咔嗒,套筒复位,子弹上膛。

对上了墙上那颗扭动的头颅,只是咫尺。

林延等我,很快的。

我会来陪你的。

玉指搭上了扳机,而后用力。

砰!砰!砰!

三发十二点七毫米的子弹洞穿了整个脑腔,生机也陡然终结,无力的垂了下来。

呜……呜……

她也跪倒在他身前,忍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强烈的感情如泰山压顶般地向她压来。

墨兰的呼吸断断续续,像是要窒息了般,奔驰的血液似乎已经凝固了,心脏也要停摆了,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她的心里,五脏六腑都破裂了!

是从未体验过的痛苦,她整个人浸在悲伤之中。

沉惋的哭声在空寂的校园中荡开。

像是挽歌,又像是歌颂。

穿着防护服的东方仪走进昔日欢乐的校园,现在的修罗地狱。

殷红的血渍像是生了根般,渗入砖石之中。

苍白的裹尸袋吞进不规整的物体,堆堆叠叠,像是一柄柄刀,在他心里剜着血!

姜宇明、谭坤语、康筱筱……

整整三百七十六人!!!

“必须叫他们血债血偿!”

防护服下的面容已经是留下清泪,他虽然不是这次捕获行动的主官,却是整个蓝山市最高的特殊生物防治官员。

几个小时还是一个个充满青春朝气的高中生,现在却成了裹尸袋里分不清谁是谁的残肢断体。

多少个鲜活的生命,就有多少个因此遭受困难的家庭。

不过是他孙女的年龄,多少个家庭中捧在手心的宝贝,就这么因为他们的失误,成了人与魃战争薄上又一道血仇。

死者,无端化作了屠刀下的冤魂;生者,也将终日惶惶在恐惧中。

相比较三百七十六条血债,数千人的问题更是大头,且不言所有人的保密问题、心理咨询治疗,所有人都要进行彻底的去殖化治疗。

魃,可不只是凶恶的怪物,更还是绝命的瘟神。

散溢的魁香,对于魃来说是兴奋剂与标记,可是其中散着的魁性细胞对于人类来说,则是致命的毒药。

一旦沾染上,魁化细胞就会慢慢侵蚀掉人体细胞,要么衰竭而死,要么成为旱魃。

“祁默、苏瑾,记住我们的使命,就是为了这样的事情不再降临在我们的子孙后代身上。”

“不必在终日惶恐不安。”

东方仪扭头对着两人说道,话中抑不住的自责,他在忏悔,也在寻求借口。

“首长,这次是我的失责。”

“是我没有想到这次的魃居然会……丧心病狂的攻击学校。”

祁默捏紧了双拳,防护面具透出愤恨愧疚的目光。

苏瑾想了想,补充道:“魈组织的血宴,以前都是极力克制这种大规模的袭击。”

“只怕是他们组织内部,统制派思潮高涨了。”

东方仪感叹道:“如今形势……变了。”

老人原本笔直挺拔的背,也随着弓驼了几分。

“等事情处理好后,你们两个分别代表勾陈和诛魔写份报告,这次联合行动问题不少,都提一提意见与反思。”

两人行了个军礼:“是,首长。”

……

东方仪走出了封锁的校园,看到了那抹红艳的魅影,像是想起了某些事,便对郁姝道:“听说你第一次殖化,还是高中生。”

郁姝不置可否,接着掏出颗奶糖,丢进了嘴里。

“还把那只魃士杀了。”

郁姝舔了舔唇角,淡漠地吐出几个字:“心情不大好。”

苏瑾无情揭穿道:“你先是注射了滞塞剂。”

女人不满地咬了咬指甲,不屑道:“这个算在我的伤亡指标里,一只魃士罢了。”

东方仪瞅出些端倪,试探道:“那个被你殖化的高中生呢?”

美眸流转,随后不在意地回复道:“等他能活着殖化完再说吧。”

再说吧,不是拒绝,而是心里有着其他想法。

东方仪心中了然,唇角勾了勾,提议道:“等他从‘酆都’毕业,我把他调到‘天枢’?”

“条件是什么?”

郁姝妩媚的眸子盯紧了东方仪,黄鼠狼给鸡拜年,以他的尿性,准是做些交易。

东方仪没有言明,只是强调了自己的难处:“组织原则上是不允许魃招收傀奴的。”

他想试试郁姝对那个高中生究竟有什么意思。

傀奴、傀卫,虽让一字之差,却是相隔甚远。

人被魃殖化后,会成为半人半魃的生物,同时又会对殖化的魃产生极大的屈从感,便叫作人鬼的傀。

而傀奴则魃用来收做奴隶,或者解决某些需求的傀。

傀卫则人类主动利用魃进行殖化后,对魃作战的傀。

郁姝像是没听到东方仪的试探,开门见山道:“只是解决某些需求罢了,又不是收傀奴。”

旁侧的两人也是一惊,“天枢”的冰山美人竟然会主动求人,要知道身为魅的她可从来都是一个人解决的。

东方仪开口道:“总局的安保小组不收傀卫的,这是规定。”

郁姝瞥了他一眼,呛声道:“那你还说把他调到‘天枢’。”

这老头子算计得死死的,要不是她上级领导和死亡指标罩不住,横竖得剁了他。

“意思意思,你还当真了?”东方仪腆着脸回道。

“到时候把他调到‘摇光’吧。”郁姝顿了顿,最后提出了要求。

东方仪摇头道:“‘摇光’同样是按最高等级的特遣小队建立的,你觉得一个傀卫能进吗?”

郁姝接着掏出颗奶糖,在进嘴前挤出一句:“我的傀,你觉得呢?”

“这个规定改一改吧,有些傀卫能力不差。”

东方仪脸色一顿,显得有些尴尬。

忘了,他身边这位是爆杀无数魃的魅魃,反叛的公主。

人工殖化的两位傀卫也都是傀卫中最顶尖的存在。

“五位魃将!”东方仪手指摩梭,目光深沉:“不讲价。”

“一位魃帅,你不是想要血债血偿吗。”郁姝侧了侧头,挽了耳际的发丝。

东方仪也是瞳孔猛缩,毫不掩饰的震惊:“魃帅,你认真的吗?!”

要知道,对魃征讨作战这么多次,就只擒杀两位魃帅,捕获一位魃帅。

魃士、魃将、魃帅,并不是人类对魃的实力评比标准,而是魃的组织魈的分封地位,但大致上,实力是愈加强悍的,毕竟弱肉强食才是魃所默认的道德准则。

魈组织,倒不如说是魃的王国,魃皇将领土分封六位魃王,而后魃王分封麾下魃帅,再依次是魃将、魃士、魃卒,魃又有各自的傀奴。

他们隐于幕后,不被大多数人知晓,看似安宁和平的人类社会,实则是他们分封后的领土与牲口。

何其高傲自大,却又有着恐怖的实力。

“就湘南领的那位魃帅吧。”郁姝眼中忽然闪烁一抹微弱的猩红光芒。

一语道破了老者心中的筹谋。

郁姝早就知道东方仪早就打算对付湘南领的魃帅,她本可以不搅和,只是那个魃帅她必杀。

交易?或者说是示威。

东方仪心中了然,没有吱声,算是默认了。

已经成长到了魃帅的水准了吗?

魃皇的血脉,真是恐怖啊!

……

明明是学院规定的放假期限,可一中连带着周围半公里的地域,都被封上警戒线。

荷枪实弹的士兵,将整个学校围得水泄不通,一辆辆军车、救护车驶进了学校,也因此染上了诡异的气氛。

封锁线外,围满了准备接送学生的家长,但是再惶恐不安,连校门都看不到,部队、武警、戒严,敏感的人不得不联想到恐袭上,有眼尖的人瞅到了军车上坐的是身着防护服的生化兵,不安的气氛更甚!

不仅于此,整个蓝山市的网络已经中断了四个小时,蓝山市现在只能进,不能出!

安宁许久的华夏,何时面临过此等慌乱的局面。

直到官方下发通知,通信恢复,民心才稍稍安定,说是学校遭到恐怖分子的袭击,极度危险的生化武器被释放,整个学校和周围半公里的区域,都要进行消杀,学生和居民需要紧急隔离。

街头上都是站岗的武警,保持着这座惶恐城市岌岌可危的治安。

在得知民众与学生被转送隔离的消息后,守在门口的家长们也慢慢散去。

再怎么闹腾的家长,面对着枪口还是压下了翻腾的心绪,毕竟眼睁睁看着几个过于跳腾的人,无论职位,直接被拘拿送走,任谁也只能收起心思。

最后看了一眼严密封锁的区域,手中提着一大袋东西的沈母随着人流散去的同时,掏出了手机,点了最上方的通讯记录,随后拨了出去,在几声拨打的声响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沉毅的嗓音:“喂?”

“是我,学校……出事了,已经全部封锁了。”

话中带着惧颤。

“都是带枪的武警,说是生化泄露。”

另一头的沈复面色阴翳,缓缓开口道:“淮安,你先别急,我现在快到蓝山了,阿窈也快到了。”

沈母出声问道:“阿言他……不会有事吧?”

她知道,沈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没有多问,怕沈复难堪,部队有部队的规定,只是她有些担忧沈言的境况。

却是换来了另一头的沉寂,他不能保证,沈母了然,抑下急促的呼吸,她回复道:“我知道了。”

不待另一头多言,挂断了电话。

沈复放下了手机,将眸中的担忧压了下去,又埋头翻阅手中的文件,肩章上的一颗将星有些许亮眼。

按理蓝山的事件,他是不知道的,可正巧中央为了应对像蓝山这种大规模袭击事件,准备组建特别机动防治旅,而他则是被任命为主官。

部队还没有组建,大规模袭击事件就出现了。

蓝山第一中学的袭击事件善后还在处理,第一批资料就摆在了他的案前,同时要求他带头,立马抽调一批人去蓝山市调研。

公私分明,他知道上面的意思。

另一头的沈母回到家里,放下东西后,走到睡床边,摸索了一阵,扣下了机关。

哐当一声。

一部特制的卫星通讯手机从床架里弹出。

柳淮安开机后,拨打了里头唯一个号码。

一阵嘟嘟声后,那头传来沉厚的嗓音:“淮安?”

柳淮安压下火气,长吐了一口气后,说了句:“最高委员会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

赵勐攸瞅到那道白大褂的身影,只得狠狠嘬了口嘴中的烟,然后掐灭。

略过那人凌厉的目光,开口问了句:“他情况怎么样?”

李雯嫌弃地挥了挥手中的资料,这里虽然不是医院,但是同样禁烟:“殖化非常完美,基本没有什么需要调整的。”

赵勐攸咧了咧嘴角,讽刺一句:“说他倒霉吧,百分之十七的几率,说他幸运吧,却又碰上这等事。”

他理了理身上的军装,开口问道:“有侵染的概率吗?”

李雯翻了翻手中的数据,思考了片刻,回答道:“他情况有点特殊,魁化细胞比较活跃,你先打一针血清吧。”

“时间差不多了,估计快醒了,你抓紧。”

他点了点,表示听见了,然后开始翻着手中的文件。

“他会被怎么处理?”

面对女子没来由的问题,赵勐攸有点惊讶,他记得她之前都没有这样的好奇心,“按惯例,看他怎么选了。”

看着女子有点失神的眸眼,他开口问了句:“你认识?”

“沈窈她弟弟,印象深刻。”

李雯苦笑道:“以前她还在这里的时候,听她讲过,顺带看过照片。”

“确实,光看证件照都这么帅。”

赵勐攸翻完手中的文件,总结道:“长得帅,成绩好,家庭背景优越。”

“天之骄子。”

“可惜了。”

赵勐攸想了想,推测道:“政审大概能过,应该会选择去‘酆都’。”

“‘酆都’吗?”

李雯嘴角的苦意更加勉强,沈窈现在就是在“酆都”工作,真是讽刺啊。

“他们几个情况怎么样?”

赵勐攸迟了迟,还是问了出来。

女人揉了揉眉间,闭着眼睛回道:“你是想问何毅的情况吗?”

他有些尴尬,这件事确实是诛魔做的不对,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嗯,听说他情况不太稳定。”

“什么叫不太好?!”

李雯被气得不轻,睁开眸眼睨着他。

“明明没有达到指标,为什么要他进行殖化!”

“他那个情况……”

李雯挥手打断了他,“别和我说,他跟魃怎么血海深仇了!”

“在勾陈,在诛魔,在华夏,有多少人不是!”

“看看墓茔那望不到头的石碑!”

“要报仇,要成为傀卫,也得看看自己行不行!”

李雯咽了咽喉,发觉自己过激了。

“不说了,先走了。”

她招了招手,向着走廊另一端走去。

赵勐攸看着她孤廖的身影,也是一阵沉默。

她也何尝不是对魃恨之入骨。

只不过是不想再看到有人白白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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