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5362273" ["articleid"]=> string(6) "557722" ["chaptername"]=> string(33) "第6章 天降横祸 祸不单行" ["content"]=> string(9484) "

墨石被冷风吹醒了,他打了个寒颤。

他迷糊着翻个身准备继续睡。刚一侧身,一个温热的东西阻碍了他翻身的姿势。他的一只手臂,压在了一个小小的躯体上,这个温暖的小躯体冲醒了他的瞌睡。

他用手摇了摇睡在他身边的男孩,“墨初,墨初。”喊了两声,男孩没有回答。他摸摸他的额头,确定烧退下后,他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墨初的烧终于退了。”墨石惊喜的自语道。

墨石轻轻的拉过,刚才还盖在他身上的,那床又皱又破的棉麻被子,盖在男孩瘦弱的小身躯上,再将男孩与棉麻被子裹紧。然后他吃力的起身,拿起拐杖,拖着一双瘸腿,走进厨房。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紧挨着他和男孩睡觉的地方的隔壁。中间用竹篱笆隔绝出两个小小的世界。所以,他一走出寒碜的屋子,脚步便抵达了厨房。

这是土坯墙体建盖的屋子,茅草屋顶。房屋是一进门,三开间。迈过门槛,进入的正中屋是厨房,左边的屋子是卧室,右边是柴房。屋顶上的茅草早已经需要更换,外面下大雨的时候,通常屋里会下起小雨。但,因为他的腿脚不方便,墨初又实在太小,更换房顶的茅草这项事务一再被耽搁。眼看过不了下一个雨季了,他时常心焦,却无能为力。

墨石站在厨房里,目力所及之处,是一个漆黑的铝锅、一个鱼嘴式的茶壶寂静的躺在土灶旁。一些凌乱的鸭跖草和鱼腥草,散落在两个缺了口的瓷碗旁。那是他找了给墨初治病的草药。幸好这些草药的疗效不错,墨初的烧终于退了。他吃力的弯下腰,拾缀起散落的鸭跖草和鱼腥草。今天还得给墨初喝鸭跖草汤,不能再复烧了。他想着,便又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跨过一个小门槛,里面是柴房。捡了几根木柴,他又是一瘸一拐的回到中间的屋子。屋子侧面,有一个火塘。他开始生火,用一根木棍,扒拉开火塘表面的暗褐色的灰烬,灰烬下是早已挝好的火炭,火炭接触到他扔进去的碎木屑和木柴,红艳艳的火星冒出来,接着木柴燃烧起来,照亮了屋子。

一会的功夫后,铝壶发出“噗—噗—呲”的声响,药草汤熬好了。墨石灭了火苗,适才还燃烧的旺火,被他用一根粗大的木柴,将周遭的灰烬聚拢过来,覆盖个严严实实。土灶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多了一些温热的感觉。

墨石的一只手杵着拐棍,另一只手拿上一劈为二的葫芦的另一半,这似瓢般的一半葫芦,是他谋生的工具,他得用这半个葫芦装他讨得的饭食。

他艰难的跨出门槛。冷风袭来,他又再次打了个寒颤,顶着冷风走出又矮又破的茅草屋。在走出篱笆围的院落前,回头凝望了一眼。他的心又揪起来。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墨石转身踏上通往戛纳县集市的青石板路。

天气尚早,雾气未散,冷风嘲笑墨石单薄的衣物,嗖嗖的向他贴来。

墨石原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有一个好媳妇。他们以打猎为生,每次满载而归,吃喝不愁。有一天,他们又一起进深山去。他去追逐一只野猪,媳妇在掏一棵大树上的蜜蜂巢。等他兴奋的拖拽着一头小野猪,满载而归回到树下时,没有发现媳妇的身影,他呼唤了好多声,也没有回应。这下他着急了,放下手中的猎物,四处寻找,终于在一棵树旁,他发现了媳妇的花布鞋,再往前看,一具被撕咬的残缺不全的尸体,他立时感觉天昏地暗,身体摇晃着,无法支撑,一下栽伏倒在了地上。他凄惨的喊着,“柱他娘,柱他娘!”他颤抖的声音,绝望而又凄厉,一遍又一遍的在山谷回荡。他疯了一样的寻找凶手。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寻到了凶手,那是一只成年熊。一个月后的某一天,他将这个凶手绳之以法,但在搏斗中,他也受了严重的伤,沾着一身的血迹,拖着一双瘸腿回到了村庄。

自从他和墨初的娘进山打猎遭遇黑熊,墨初娘被黑熊咬死,他的双腿也被熊咬残后,他和墨初的生活就艰难起来,一天不如一天。到如今,他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仅靠嚼食屋后生长的野橄榄缓缓饿感。好不容易乞讨到的一点剩饭,都不够墨初填饱肚子,何况墨初现在又生病了。他墨石饿死没关系,可是墨初不能有事。想到这,他一瘸一拐的继续向戛纳县中心的集市挪动着步子。

他一瘸一拐的,拐到蒯氏茶楼时,他决定不再走了。

天蒙蒙亮,街道还一片寂静,茶楼也还关着门,天实在太早了,他想,伙计还没有起床。这是戛纳县最有权势的大户人家——朔府开的茶馆。茶馆每天供应来往客商的茶点和饭食。在这里等待,希望总是不会落空。不过是讨得的食物存在多与少的量的关系而已。不管讨得多还是少,只要墨初有饭吃就比什么都强。这样想着,他就索性蜷缩在门边,等门开。

他知道,一大清早的时候,茶楼管事的伙计,王二会将昨天剩下的残食,拿出来扔进门口的木桶里,再将木桶挑到朔府去喂猪。若是能赶在王二扔残食进木桶前,到达茶馆门口,就可以跟王二讨点残食,那他和墨初今天的饭就有着落了。说不定遇到陈管家,他善心大发,还能让他兜一点米饭,多讨了点,他也能吃一小口挨一下呢。想到这,墨石的肚子开始叫了起来,并隐隐带着痛。

墨石的肚子正叫得欢实,茶楼的门 “咯--吱”一声,开了。墨石冷不防被一个硬物撞到,身子没防备就向后倒去,“磞”的一声,后脑勺着地,把墨石一下给摔得眼冒金星。开门的人也没防备到,这么早,店门口会有人,也被墨石猛的给吓了一跳。待看清眼前的人是墨石,开门的人,刚才还慌乱的神态忽然掠过一丝狡黠。

“我当是哪个饿死鬼,吓老子一跳。原来是你。”墨石正想发火,听到这一句,他立马回过神一看,是陈管家,他的怒火马上消散。他忙强撑着瘸腿艰难的站起身,正要向陈管家道歉,却发现刚才碰撞他的硬物,是个年轻的男子。男子一动不动,他吓了一跳,呆呆的望着。

街巷阒无一人,陈管家向墨石迈出两步。他一反常态的,热情的、紧紧的握住墨石的手。好似墨石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又彷彿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草。

“今天的事,你要是答应我不说出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陈管家握着墨石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墨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陈管家这么一说,他更懵了。再看地下那半天都不动的人,他似乎猜测出了一些眉目,他试探的、颤嵬嵬的问道,“他…他…他…难道……”

“他死了。”陈管家依然握着墨石的手。

“陈管家,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墨石结巴起来。他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料,才回过头,王二就在他身后不远处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今天走不了了。”王二冷冷的说道。

怎么偏偏让我遇到这种事?我只不过是,想趁着天色尚早,好讨点食物啊。墨石的脸色瞬间一白,一下子就摊倒在了地上。

“这事还得怪你倒霉,既然事你撞上了,就这么办吧。”陈管家说着,一个眼色使过去,王二便将刚拉出来的马车又调转头,马蹄牵引着木车驶进后院。王二栓好马,跑到门口,墨石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挣脱了陈管家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墨石正要解释,王二就跑着叫开了,“杀人啦,墨石杀人啦!”这下墨石可真的吓懵了。这人明明是陈管家杀的,怎么成他杀的了?他拖着瘸腿向前疾步,想追上王二去解释,可王二已经跑出老远了。

这个清晨,雾朦胧的街道响彻着“墨石杀人啦”。从睡梦中惊醒的人们听到王二的喊声,有不少人打开门窗,探出头,张望着。

墨石真急了,他急忙抓住陈管家的手,“陈管家,你可不能害我啊。”不料陈管家也紧抓着他的手,跟着王二喊起来,“杀人啦,墨石杀人啦!”他一边喊一边小声的在墨石耳边说,“我知道你养着一个孩子,我答应你!只要你顶罪,我立马就收养了那个孩子!”没等墨石反应过来,街巷上已经陆续的有人向他们靠拢。

人们到得跟前,围着陈管家,围着墨石,围着尸体,他们指指点点,墨石百口难辨,他除了用力抓着陈管家的手,他忘了该怎么办。而陈管家却依然狡黠的在他耳边蹦出两个字,“孩子!”

墨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异常清醒的人,莫过于陈管家,他急忙安排王二和围观的几个身强力壮的人,将墨石五花大绑的,拗送进了县衙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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