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5352589" ["articleid"]=> string(6) "555765" ["chaptername"]=> string(26) "第1章 老鼠与死神(1)" ["content"]=> string(12036) "

景嘉欣,贫民窟的残疾人。

酒精和烟,疼痛和血液,老鼠与肮脏,假肢和义眼。

这些基本上是她的全部。

她睁开眼,陌生的天花板。低下头,手里拽着一条绳子,脚下踩着木椅子,绳子掉在灯上。

“什么情况?”景嘉欣抓了抓杂乱的卷发,轻声啧了一声,然后走下椅子。

脑子有点发晕,嘴巴有苦味,意识迷糊,安眠药吧。

她走进浴室,突然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迅速扶上门把手,狼狈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杂乱的黑卷发,蓝色眼睛。张开嘴巴,是熟悉的鲨鱼牙。伸出舌头,多出来了纹□身,三朵似乎是雏菊的黑色花下有一只酣睡的老鼠。

景嘉欣敲了几下脑袋,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随后迅速罗列出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

做梦,梦游,幻觉,以及是最不可能的穿越。

她没有梦游的毛病,做梦和幻觉也不可能这么真实。

景嘉欣随手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然后掐了自己一把。

真实的痛觉。

她走出浴室,坐在了客厅地板上,然后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

东西全被她粗暴地丢到了地上,全是没用的常规物品。

她眯着眼睛,拿出身份证,看到上面“景嘉欣……十六岁……十九区居民”,的字样。

年龄缩水了。

她又看向学生证,嘟囔着:“三十一区……明日私立高中……A班。”

随后起身看向了茶几,全是门钥匙,烟之类的东西,拉开抽屉,里面有把手木仓。

她手指颤抖了几下,犹豫了一会还是把木仓拿出来了,然后右手拇指摁住弹匣卡扣,左手取下弹匣。

景嘉欣左手再将弹匣推回弹仓,居然一次就推回去了,她挑了挑眉。用拇指使劲拨开击锤。

她确定是穿越。不过穿越也不给她正常人的身体,真过分。

景嘉欣瞥了一眼卧室,起身走向那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出乎她的意料,里面什么也没有。

下一秒却发出了清脆的“叮”的声响,是邮箱。

“下楼。——R”

在家里能得到的信息太少了,要搞清楚自己的状况有些困难。

她拿起钥匙塞到口袋里,走到门口,从衣架上拿出黑色外套穿上,又拿出发圈把长到大腿的黑色卷发扎成低马尾。

打开门,一步一步走下下楼,脚踩上台阶发出吱呀声响。

周围一片漆黑,可她的视线却异常的清晰。太寂静了,安静到除了脚下的声响什么也没有。

冷风在亲吻她的后颈,她下意识的战栗。下一秒无所谓的摇摇头,她是无所畏惧的。不允许害怕这种东西。景嘉欣想着,但是手却不自然的扶上了墙。

奇怪的粘稠触感传来,她猛地缩回手,看到了手上蓝色的怪异液体,她甩了甩手,咽了咽唾液,深呼吸几次压抑住身体的颤抖。

心脏跳的好快……快到她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在疯狂的跳动,似乎要从胸腔中一跃而出。奇怪的不详感。

等等……?

吱呀声消失了。她感觉自己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在下一个瞬间温热的血迹喷溅而出。

是假肢干的。景嘉欣身子一僵,双腿游戏不受控制,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缓慢而机械的低下头。

只是一只死老鼠而已,细长的尾巴还像正鲜活着一样颤动。

她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又抬起脚狠狠踩了下去,直到那个可怜的小生命彻底变成了一摊烂肉。

她大笑起来,她就说嘛,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让她畏惧,死亡也不例外。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一定的……

景嘉欣轻盈的转过身子,看向那摊烂肉,如果她的手没有在发抖就更好了。

她舔了一下手上奇怪的蓝色液体,微甜而带着黏味,似乎是不久前才留下来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像是她已经习惯了的破败的,发了霉的地毯。

奇怪的古典乐曲传来,平缓悠扬的女声舒缓了她的情绪。景嘉欣停止了大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踏步的接着走。

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乐曲还在继续,她的眼里闪着不知名的光芒。

已经是最后一楼了,还能有什么危险呢?

乐曲声发生了怪异的卡顿。

“彭——”

声音和痛楚突兀的传入大脑。身体与台阶撞击发出了剧烈声响,又揉杂着结束卡顿后高昂的女声。

漂亮的高音。

她闷哼了一声,瞳孔猛地收缩,心脏跳的很快,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血迹已经在她身下开始蔓延。

力气很大,脚步声很轻,估计是个男性。

她下意识总结着信息,一股不寒而栗的恐惧感和兴奋感从内心,一直蔓延上了她的全身,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都冒了起来,一阵又一阵。连那潮湿的气息的难闻程度也减轻了不少。

景嘉欣满脸笑意,展现这身体的愉悦与不知名的快意。她伸出双手,看着这个仰视自己的人,像是在讨要一个温暖的拥抱。

他带着兔子形状的面具,面具露出嘴和眼睛,红色的瞳孔让她想到干涸的血。

眼白布满血丝,他身形高大,衣服上嘴角上灰尘混着血,似乎还有水,变成了污浊的液体滴到地面上。

很虚弱……留着口水,对方很饿吗?

咔擦。手被折断了,露出了精密复杂的机械残骸。

她试图挣扎起身,却被对方摁的更死,枪掉在了地上,下一秒她的头被死死抓住和台阶碰撞。

碰--碰--碰--

她大笑着,她又大笑起来,几乎快要反胃。

乐曲再次达到高潮,女声似乎愤怒了起来,在控诉着,在怨恨着什么。

血液很快流出。

几乎是无用功。

所以她干脆利落的放弃,景嘉欣听着耳畔的乐曲,跟着轻声哼了起来。

她凌乱的头发此刻让她像个疯子。

“你会杀了我的,对吗?你会发誓你一定能杀了我,对吗?你要杀了我,对吧?杀掉我,请。”她一边说一边微微调整了姿势,试图让自己舒服点。

“下手轻点,我有点怕疼。”她眼里满是癫狂,不知名的情绪已经将她的心灵占据。

她的声音尖锐而锋利,沙哑的像是声带受过什么伤,乌鸦般让人讨厌。

男人轻笑一声,似乎在理智边缘,气喘吁吁的开口:“夜行者……夜游……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哈?我想你是认错人了。”她意外愤怒了起来,“你她妈的在磨叽什么?为什么不动手?为什么不动手?!”

“没想到你居然虚弱成这个样子,认错,我死也不会认错你,群鼠的恶魔,下地狱去吧!!”男人猛地咬到了她的右腿,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男人愣住了。景嘉欣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趁着他愣神狠狠踹向男人,手用力一挣,向前伸抓到了自己的木仓,她飞快的上膛,摁动扳机,木仓管有些发烫,她的右手因为后坐力而上扬。

景嘉欣转了转手腕:“废物。”

对方完全没有阻止或者防备。

她喘的很厉害,似乎刚才那一下就耗尽了体力。

子弹撞在他的皮肤上,却发出了类似金属的声响,迅速弹了回来,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颗子弹擦过她的脸颊,血液后知后觉的流下,让她的嘲讽无能且狂妄。

乐曲终了,男人再一次露出了夸张的笑容。

这合理吗……不过,补刀倒是不需要了。景嘉欣干脆利落的丢了枪,彻底放弃了一切抵抗。

“你不想直接杀了我对吗?你想饱餐一顿吧。如果要吃的话,我建议吃腹部和眼球哦。那里更软一点。”景嘉欣建议着,恢复了一摊死水的表情。

男人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感到了不耐:“别装了,在哪?在哪?暴食…夜游…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暴食?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吗?

“算了……无所谓了,全部吃掉算了。毕竟当年……当年我的女儿就是被你这么对待的。”他说着,然后低头直接去咬景嘉欣的脖子。

原身这么变态的吗……

景嘉欣毫无反应,只是扬起脑袋把脖子全露了出来,倒是更方便男人的动作。这种死法也不是不能接受。

随便啦。无所谓啦,像她这种烂人,就像那只被踩死的老鼠一样,那才是景嘉欣的命运吧?她这么想着,然后闭起了眼睛。

“噗呲。”血四处飞溅,将墙壁染的斑驳。

楼梯间黑暗幽深,阴影笼罩了交叠的两人,周围的气温很低,寂静又冷漠。乐曲声再次响起。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景嘉欣睁开眼。

男人死了。

那些血全部出自男人,他含血的尖牙此刻正暴露在她的视野里。

就在她的脖子要被咬断的那一瞬间,一把匕首从别的方向飞了过来,精准的贯穿了他的头颅,势如破竹,无法阻挡,尖锐的刀锋闪着寒光,和她的脖子只相差几厘米。

好快……什么时候?

她摸了摸脸上的血,却不是熟悉的红色。

蓝色。诡异的蓝色。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蓝。大片大片的蓝占据了她的视野。

她躺在楼梯间,脑袋摔到了最后一个台阶,黑色的卷发如杂草般干枯,毫无生命力,铺盖了地面。

景嘉欣歪了歪头:“搞什么嘛,我还以为真的会死。无聊。自顾自的说一大堆,脑子进水了吗。”

她慢悠悠的起身,却发现假肢被啃坏了,于是半靠在墙壁上,打了个哈欠。

然后用还能活动的手推开了身上的男人,他的兔子面具掉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随着面具一同掉下来的,还有一支录音笔。乐曲声就出自它吧?

她一脚踩碎了笔。

然而还没等她休息一会,在大片蓝色之中突兀的出现了白色。

是一个男人,黑色的宽大帽檐和高领风衣把他的脸遮的严严实实,他银白色的长发成了唯一亮眼的色彩。

他正一步一边走向了躺在楼梯上的景嘉欣。让她产生了大型猎食动物逼近的压迫和不安。

“被这种垃圾搞得如此狼狈,八年前任务的尾巴,你居然不能应对?还是说被蓝色幽灵这个蠢货传染了。”

蓝色幽灵?熟人,是代号还是什么别的生物?任务的尾巴?她八年前因为任务毁掉了那个男人重要的东西?

八年后又莫名其妙跑来复仇了,还刚好被她撞上……这也太巧了吧。

男人低头,语气冰冷,流金般的眼眸和她对视。

景嘉欣垂眸,一句话也没说。

下一秒那冰冷的枪口就猛地抵上了她的额头,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瞳孔猛地收缩,因为她看到——男人开枪了,毫不犹豫。

血花四溅。

她的身躯无力地倒在地面,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意识开始逐渐消散,眼前一片黑暗,呼吸不上来,大脑一片空白,短时间发生了过多的事情,让她近乎有些崩溃。

即使表面上她游刃有余。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好痛苦……好难受……好……

好苦。

“说真的,我怕疼。”她在内心叹气,这便是她的意识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句话。

景嘉欣死了,在她穿越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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