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5344127" ["articleid"]=> string(6) "554605" ["chaptername"]=> string(14) "第4章 花海" ["content"]=> string(10970) "

打坐调息一夜,又进了些斋饭,至第二日,终于感觉好了些。

左右在屋里闷着也是闷着,我喊了青篱出门去看花。

就在这寺院墙外,这时节正有大片大片的斑琼花开着,淡紫色的小花一串一串,在盛夏的阳光里肆意的盛放,我的心情也飞扬起来。

“成日酿酒,还替师父管那些子事。这次出来虽要帮阎罗大人做事,倒是难得的清闲日子。”

青篱也是小姑娘的心性,在长陵城总被我拘着,这会儿见了斑琼花海,轻快地跑来跑去,左一朵右一朵,不一会儿编出一个好看的花环,高高兴兴地挽在头上,问我好不好看。

青篱的小脸被太阳晒得微微泛着红,我道,“好看是好看,不过衍鹜在,又该取笑你了。”

“姐姐!”青篱跺跺脚,懊恼道,“怎么又取笑我!”我无辜地摊摊手,看她转身跑远,心下觉得好笑。

青篱纤细地身影隐没在花海深处,我收回视线,手边就是一朵灿灿的斑琼,微风中,这紫色更摇曳出一种摄人的风情。

我一时玩心大起,伸手摘下,轻轻挽在鬓边,心下却颇有感叹,修行三百年,见惯了一季又一季的花开花谢,还是免不了像凡间姑娘,喜欢这些娇俏美艳的物什儿。

“姑娘。”声音一如清泉划过山谷,温润动人。

我吃了一惊,一抬头,看到了男子的一张俊秀的面容,望进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不知是学小姑娘扮俏被抓包,还是这盛夏的太阳太烈,我觉得脸不自觉地烫起来,心跳如擂鼓,为了掩饰我的尴尬,我压下心中异样,只做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必。”

那人笑起来,笑声竟像成色上佳的玉石相撞,我只觉得胸腔处一阵跳动,“萍水相逢,若非姑娘好心搭救,在下早已成为那魔尊的手下亡魂。”

我有些不自在,本也是借了他的力,才这样快的找到那魔头的老巢。何况在长陵城中,那魔头也是我日后要对付的人,自是不能让他得逞。这样想着,便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只是不想让此等仙器落入那魔尊手中罢了。”想了想又对他说,“下次一定要当心些,毕竟是这样重要的东西。”

那人又低低答应了一声,不再谈那魔头的事,“看姑娘的模样,想必是好些了。我那还有些调理的丹药,或许对……姑娘的伤势有好处。”

我正要拒绝,转念却想正好能借着这机会探一探这人来路,是敌是友也好有个分辨。心下一转,终究冲他点了点头。

回到厢房,青篱已早我一步回来了,正坐在桌前,大口大口喝着凉茶。

我剜她一眼,“慢点喝,小心一会不舒服。”

“哎呀不会啦,”青篱蹦跳着上来抱住我的胳膊,“姐姐怎么在外面待了那么久呀?总该不会是看花看入迷了吧?”

“还不是你跑丢了,我找你找了好半天。”

“哎呀好姐姐,你就别瞒我了。”青篱朝我挤眉弄眼,鲜活的小脸皱巴成一团,“那个哥哥什么来路啊,他跟你聊什么啦!”

我作势要打,“好你个青篱,长能耐了。不学好,倒学会偷看人家!”

“好姐姐,哎呀,我错了。”青篱咯咯笑,一边讨饶。“好姐姐,我错了嘛。你到底跟那个哥哥聊了什么呀?”

我便不再逗她,依势坐在榻上,“没聊什么,”手腕一抖取出刚刚到手的药瓶,“你看这人什么来路?”

“看起来像是御用的东西……”青篱挠挠头,“那……那天他为什么也要去那地方?他只是一介凡人呀,又怎么会与这些事惹上关联?”

我摇摇头,戳了戳青篱的小脑袋,“这我哪知道?现在又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怎好贸然试探?再说,若是对方反问起我们,我们怎么应对?难不成要讲我们为阴司之事?怕是要将人家吓跑了!”

青篱撇撇嘴,“看起来不像这样胆小的人呐!”

我又在青篱的脑门上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立马有了些许泛红,“你又知道啦?”

青篱迅速抱头躲开,“就是的嘛!”

我心下叹到,本无这些事端。前日我二人去那后山,本是打着探探情况的心思,不曾料想又窥见那魔头的虚实。那魔头又委实可怖,我二人是遮掩了容貌,只是不想又受重伤,也就暴露了身份。

第二日一早,青篱早早吃过斋饭,便高高兴兴地去采斑琼,说要带回去酿酒喝。

“阿篱,你说说咱俩一起酿酒也三百年了,你呀,酿酒的本事没见长,倒是整日和那巷口的木芙蓉精学了不少吃喝的本事,这几百年过去,除了衍鹜喜欢你酿的酒,哪还有旁人喝的下!”

“哎呀,姐姐!”阿篱倒也不臊,“那花开的那样好,保准酿成的酒爽口甘甜!”

阿篱出了门去,我便在屋里安心梳起妆。我选了一袭素色烟笼梅花百水裙,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的笼泻绢纱。桃红色的丝线绣出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素紫色的宽腰带勒紧腰身。满意地打量着自个儿,又将发分股,结鬟于顶,发尾自然垂下,束结肖尾垂于肩上,梳成一股垂鬟分肖髻。

“嘿嘿,乖徒儿,”一个贼兮兮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响起,我一时不防,冷不丁手一抖,簪子差点划到太阳穴上去,我有些气闷,急转身伸手朝后边的人打去。

师父躲过我一击,“别打别打,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嘿嘿,嘿嘿。”

师父一边贼兮兮地笑着,一边将手里的糕点摆好放在桌上,一股炒香糕的气味霎时飘了出来。

我看跟桌子一般高的师父一边讨饶一边忙活,心下好笑起来。“师父怎么过来了?”

“你在这待了五六日了,昨日青篱托信给我说你受了伤,我这不是、这不是来看看你嘛。”师父搓搓手,脸上的皱纹又漾成一朵菊花儿。

“你还说!要不是你整日顾着喝酒闲逛,这活是怎么落到我头上的!”

“嘿嘿,嘿嘿,好徒儿,”师父局促的夹起一块糕点放在我面前,“既然探明了那魔头,也就可以向阎罗大人交差了。徒儿,咱们走吧,师父带你去吃些好吃的去!”

我接过糕点,依旧有些不忿,冲师父摇了摇头。

师父诧异,“为什么?小绮汜,这事已经不是咱们能处理的了,早些禀报阎罗,师父也能放心呐。”

“有一样东西,要给师父看看。”

我便掏出那伏魔镜来,那日昏过去的前一刻,我是把它收了起来的。

“这……这可是……”

师父有些结巴。

我冲他点点头,“就是伏魔镜。”

我虽只跟着师父修行了几百年,平日里见的也都是寻常精怪,未曾见过这上古神器。可关于这伏魔镜的传说,还是多多少少听闻一些。只是先前青篱关心则乱,传信时竟未把这桩事告诉师父。

“早先只听这镜子遗落人间,想不到机缘巧合,竟真能见到……”师父咂咂嘴,“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一个凡人身上。”

“凡人?凡人怎会有如此神器?”

我摇摇头,“那人身份我也不知道,那日只是跟着他寻到了魔头隐匿之处。此物是从他身上掉落的……”

“那……他可也知道了你?”

我点点头,“为着这镜子,被魔尊打伤,才被人知晓了身份去。”

师父的脸上透出一股隐忧。

“那人也是心思剔透的。我因着受伤的缘故不曾知晓他的身份,他昨日却主动找了我来,主动亮出身份……大概有几分示好的意思。何况他也不曾提起伏魔镜的事,看着也不是狭隘的人。”我道。

师父犹豫着点点头,“绮汜,你体质特殊,又心思剔透,他一介凡人想必也不会伤害到你。可是我还是担心,这件事还是尽早了结了好。”

我点点头。

敲门声蓦地响起,师父转身没了踪影。

“姑娘。”那人换了青色长衫,少了些素谨,多了些温润。依旧带着温雅的笑意。

“喊我绮汜便可。”

“绮汜姑娘,在下淏芜。”他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我点点头,对这一来一往也不奇怪。

我道他是来取回伏魔经镜的,从袖中取出一物,古朴的气息涤荡开来,“这是你的,”心下还是有些隐忧,“行事万要小心。”

他低低地一笑,略作犹豫,还是未曾接过伏魔镜,“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此物便先由姑娘保管,改日定会登门道谢。”

我心下诧异,却不露分毫,“回城之后,若公子肯赏光,琉辛阁一定拿出最好的酒招待。”

这便是交了底了。

“好。”他喉咙里溢出带笑的字。

一阵风起,他的发梢堪堪拂过我的面庞,和罗花的香气漾开,一抹酡红爬上我的面庞。

又在此住两三天,我身上的伤已经回复了七七八八。期间淏芜来过一次,只是问过我的伤势,便向我辞行了。

自寺院临行那日,青篱很是高兴,“吃了这么久的斋菜,虽是好吃,也总是腻了,回去我定要去仙居一品楼吃个痛快!”

这姑娘果真极好哄,每日里琢磨的尽是这些东西。

马车在寺院所在的山脚下等候已久,我摩挲着一块小巧的令牌,青篱突然开口,“奇怪,我总觉得淏芜很眼熟呀似的,”她又挠挠头,“他为什么要把伏魔镜交由我们保管呀?这样贵重的东西,他也不怕我们拿了跑路?古怪啊,肯定有蹊跷!”

俄而又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突然凑到我面前,“他是不是看上你了,搁这下聘礼呢?”

我敲了一下她的脑壳,“干啥啥不行,胡说你最成!”

自卷起的车帘中,正巧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匆匆而过,奔着山中寺院而去。

摩挲着手里的令牌,我忽地明白了些什么。

心下想着,总归过不了几天就能再见,突然快乐起来。“青篱,走咯!快些还能赶上一品楼大师傅做得头茬饭!”

已经是最新一章,请用手机扫码加入书架
找不到扫码入口?
" ["create_time"]=> string(10) "167434927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