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5313889" ["articleid"]=> string(6) "545779" ["chaptername"]=> string(30) "第10章 一切都只是开始" ["content"]=> string(14735) "

随着沈瑜与崔品媛的退场,今日的接风宴照常举行。

无论是武德帝还是裴胜峰,甚至是崔道儒等人面上都带着笑,推杯换盏间好不热闹,丝毫不受方才那一出闹剧的影响,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虽说这场除夕接风宴因国母新丧以及太后病重的原因办的并不隆重,但也算宾主尽欢。

沈葭亦是高兴沈安与裴胜峰的归来,没忍住多喝了几杯,直喝得双颊陀红如飞霞,撑着脑袋看着武德帝的方向。

武德帝正与裴胜峰崔道儒等人推杯换盏,欣赏歌舞,聊一些年轻时候的旧事。

沈葭便在想,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如此铁石心肠,难道权利当真那么重要吗,便是发妻儿女也能轻易舍弃?

恍惚间,一方绣紫竹的锦帕出现在眼前,挡住了武德帝的面容。

沈葭愣了愣,呆呆昂首,好半晌才看清给她递帕子的人是谁,“崔典簿?这是何意?”

来人正是崔道儒之子,翰林院典簿崔凉殊。

“四公主落泪了。”崔凉殊提醒到。

沈葭抬手摸了摸脸颊,果然一片冰凉,看来她今日确实喝醉了,都有些失态了。

见她用手拟泪后呆坐在原地,崔凉殊便蹲下身来用帕子替她擦拭。

崔凉殊的行为让沈葭一惊,酒也醒了大半,却并未躲开,而是低声提醒到:“崔典簿,你逾矩了,若是五皇妹知道了,又要不高兴了。”

原来沈瑜与崔凉殊早有婚约在身,算起来沈葭该喊他一声妹夫。

崔凉殊笑却好像根本不记得这档子事,只是浅笑着将沾湿的帕子收回袖中,道:“他们都喝醉了,正欣赏歌舞呢,没人瞧见。”

是吗?沈葭心道,那为何沈曼的眼神像淬了毒一样的看向自己?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崔凉殊与其亲妹崔音是皇子公主的伴读,又有崔品媛的关系在,与沈葭等皇子公主一起长大,曾经也是关系极好的玩伴。

只是慢慢长大的她与沈瑜交恶,对这位未来的妹夫自然也是渐渐疏离了,上次和他说话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可能是觉得这般亲近确实不好,亦或是沈葭一直没有开口回应他,崔凉殊便只说了些女孩子少喝些酒,仔细伤了身子之类的话后告退了。

沈葭想起他离去的背影,以及沈曼方才转瞬即逝的视线,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来。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沈葭回首,是太子沈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

沈葭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沈安略显憔悴的面容,道:“皇兄,月余未见,你消瘦了不少。”

沈安顿了顿,道:“许是路上来回奔波累着了,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倒是你怎么也消瘦了这么许多?”

沈葭虽是重生,可前世那三年里她都被禁足在未央宫那一隅之地,对外面发生的所有事都只有只言片语,详细的根本一无所知。

是以除了每日忍耐着蚀骨的恨意外,更多的时间是在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之后会发生的一切,过得可谓是心力交瘁,茶饭不思的,怎么可能不瘦?

只是这些东西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何况眼下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时机,即便实际上她与沈言并非月余未见,而是多年,有着一肚子的话要说,此刻也不得不先忍着。

但不管怎么说,昔日离去的至亲一个一个的重新出现在她眼前,沈葭心中还是很高兴的,而裴新月同裴烨也在这个时候凑了过来,便压下了心中的酸涩,说着一些开心的趣事。

这边有说有笑的,沈曼沈均与崔家兄妹那边也是如此,只是虽都面上带着笑意,可多少还是能看出来有些勉强。

倒是德妃杨黛蓝有些奇怪,明明刚得了后宫主事之权,照理正是得意的时候,却是一脸淡淡,提不起兴致一般。

杨黛蓝与崔品媛同期入宫为妃,长长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清寒的美眸,好似一汪秋水盈在其中,夹杂着一丝愁绪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生的貌美,又是内阁首辅杨兴的孙女,是以武德帝对其也算宠爱有加,在宫中的地位不可小觑。

说到这杨黛蓝,就不得不提起当年曾经也是与裴秀华关系极好的闺中密友,只是后来渐渐疏远了,至于疏远的原因,便是这崔家。

在崔家兴盛之前,杨家才是文臣之首,清流顶端,满朝文臣十只有九都受过杨兴的教导点拨。

可崔家在侯府的有意扶持下,加之先帝对杨兴弄权的不满,杨家渐渐没落了些许,到如今武德帝掌权,不复当年之盛景,只算得上是半个文臣之首了。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只是半个文臣之首,可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内阁首辅和翰林院掌事是有着云泥之别,照理这杨黛蓝的身份比之崔品媛应该要更清贵一些。

可是入宫之时,杨黛蓝非但不亲近裴秀华,反而与之作对。

即便母家势大,可文臣就是文臣,再怎么样也比不得手握兵权的武将世家,自然是争不过与崔品媛抱团的裴秀华。

可即便如此,裴秀华却不知为何,从未对杨黛蓝下过手,最多只是防范,反倒是崔品媛对其深恶痛绝。

如今裴秀华已死,后宫掌权之人成了崔品媛,杨黛蓝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如今大权因沈葭算计沈瑜,阴差阳错的落在了她的手中,她应该高兴才是,怎么瞧着反倒有一丝的落寞?

沈葭虽面带醉意,却一丝不敢懈怠的观察着在场诸人,自然也不会错过杨黛蓝,可她的表现自然也落入了其有心人的眼中。

大家各怀鬼胎,结束了这场宾主尽欢的除夕宴。

昨夜宿醉,沈葭今日醒过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喝过醒酒汤后才好一些。

刚准备起身便有宫女来报,说是太子来了,在外面等着,沈葭急忙套了件大氅,往外跑去,漪华抱着手炉追都追不上。

沈言本想在屋内等沈葭的,却看外头雪下的甚大,落在未央宫院内的红柿树上,十分的好看,便抱着手炉在廊上赏景。

这边沈葭远远的就瞧见了沈言的背影,连声唤着皇兄,小跑着过来。

沈言闻声,刚一回头便被沈葭撞了个满怀,见她穿的单薄,只披了一件算不上厚的大氅,连忙把人拢在怀里。

“天气这么冷,也不多穿点就跑出来,仔细冻坏了身子。”

沈葭从沈言的怀中抬起头来,嘴里哈着白气,道:“我想皇兄想的紧,知道你来了,就急不可耐了!”

沈言失笑,捏了捏她冻得通红的笔尖,“昨儿不是才见过?我又不会跑了,你急这一时半会的干什么,好歹穿好衣服,你已经长大了,要注意仪态。”

说完便将沈葭从怀中推出来,把自己那件十分厚实的狐裘大氅给她盖上。

沈言已及弱冠,又是男子,加之自小习武强身,身量比之沈葭这个还未及笄的少女多出不少,这件大氅他穿着刚好,沈葭却不行,被包的严严实实,连光着的脚丫子也被盖住了。

沈言见她光着脚,怕她冷,便说要进屋,可沈葭也觉得院中的景色宜人,死活不肯。

沈言一向宠溺沈葭,拿她是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由着她了。

怕她光着脚受寒,便扶着她在廊下坐了,把手中的暖炉给她垫脚,又叫追过来的漪华搬了矮几软垫过来,在一旁支了个火炉煮茶喝。

漪华贴心,指挥着小宫女们布置的时候,加了一块金丝修百福的驼绒垫垫在矮几下面,这样即便沈葭光着脚也不会觉得冷了。

一切妥当后,漪华便带着众人离去,远远的守着他们。

沈葭多年未和沈言相处,昨夜又不方便说体己话,如今倒是方便了,却一肚子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怕沈葭冷,炉火烧的十分的旺,很快水壶便烧开了,咕咚咕咚的冒着泡,总算是给这沉寂无声的雪天添了一丝声音。

终是沈言率先开口,道:“母后病逝时我本想回京,行至半道却被人拦截,说是你的意思,当时我不明白为何,直至数日前我与舅舅行至吕梁的时候,裴烨来了,我才知道其中的缘由。”

沈葭正不知如何开口,见沈言提起此事,便将沈言离京后的种种一一细说了。

又告知他沈安已顺利抵达宁州,“怕他在那边不适应,我又让人把一直伺候他的石竹送过去了,侯府也派了不少暗卫贴身守着,皇兄可以稍稍放心些了。”

在从沈均口中得知母后之死皆是因老三行事荒唐时,沈言心中真真是悲愤交加,当即便要回京。

好在行至半道被侯府暗卫拦截,又附上沈葭亲笔信一封。

沈葭在信中并未道清缘由,只说京中形势严峻,让他万万不能抗旨提前回京,又提醒他长安至绥化千里之远,缘何沈均能提早得知消息,其中细节还需多思。

沈言虽不明所以,当时心焦根本顾不上思量那么多,如今沈葭在信中稍加提醒,便觉察不对。

一是沈葭所言,二便是沈葭又如何得知他会提前回京?又如何知道是沈均告诉他母后病逝的消息的?

带着种种疑虑,以及对沈葭无理由的信任,沈言转头回去,即便他当时无比自责,身为亲子不能亲为母后扶棺入灵。

沈葭并未提及武德帝,对于沈言的疑虑也只是说在勘破崔品媛的诡计后,以防万一才派人去将他拦截,并不确定沈均一定会诱骗他回京。

对于沈葭这番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言论,沈言也没有怀疑,只觉得月余未见,他这个对什么都置之事外,只知撒娇耍混的妹妹长大了不少。

又想起昨夜长信殿的那场闹剧,便问沈葭到:“沈瑜虽一向跋扈,可也不是全然无脑之人,虽说是李芙冲撞在先,但也不至于闹到那般底部,甚至对你语出恶言,莫非是你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在二人说话间,一壶上好的银针已经泡好,浅绿色的茶水冒着阵阵热气,沈葭嘴角的笑意在雾气中若影若现,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意味来。

沈葭浅酌一口,道:“什么都瞒不过皇兄,皇兄可还记得漪华和芝兮的本事?”

沈言闻言心中便已了然。

不错,的确是她的手笔,她昨日与裴新月身上的香粉里都各加了一味药,与李芙浇在沈瑜脸上的那杯酒水中的东西碰在一起,就会变成失魂散,有使人情绪失控的作用。

而李芙自然也是裴新月早早便安排好的,至于李芙为什么会答应裴新月,一是因为太常少卿本就是侯府的人,二来便是李芙与何妙方是至交好友。

何妙方遭人凌辱,最后羞愤自尽,都是拜沈瑜所赐,李芙对其早就怀恨在心,却苦于沈瑜贵为公主,她又一直寻不到机会而郁郁寡欢。

如今裴新月朝她递出橄榄枝,又许她一份天大的好处,她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至于这个好处是什么,绝对不能让沈言知道,不然沈言知道自己被未婚妻还有最疼爱的妹妹说卖就卖了,怕是要气死。

是以昨日与沈瑜也并非偶遇,而是提前便让人打探了沈瑜的行踪,确定好她什么时候出门,她故意与裴新月在那里等着的,为的就是给接下来李芙的那杯酒做准备。

然后她再趁沈瑜中招后,不时的刻意挑衅,挑衅的方法便是那对她心心念念想要,却被她抢走的猫眼石手钏。

其实那副手钏算不得什么,但只要与她争夺之人是沈葭,沈瑜就绝对无法容忍。

沈瑜一向看不过沈葭事事与她不对付,才会一看到那对猫眼手钏便火冒三丈,其中的环节缺一环,都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原本只是想给沈瑜一个教训,也顺道出一出心中的恶气,没曾想沈瑜的脾气竟比之以往还要跋扈,连带崔品媛也被拖了后腿被禁足三月,也算是给了她一阵可以喘息的时间。

想来是崔品媛平日里给她也透露过什么,才让她这么有底气吧?

只是想取她而代之,怕是没那么简单!

原本可以直接将失魂散下在李芙撒掉的那杯酒中,之所以要如此复杂,是不想太早暴露,她不是顾忌崔品媛和崔家,而是武德帝。

毕竟沈言都能轻易的猜出沈瑜之事有问题,更别说知女莫若母的崔品媛了。

如今崔品媛虽被禁足,可想派人查出那杯酒里有什么问题也是轻而易举的,只有分开下药,才能不让人过快的怀疑到他们。

沈言听完,简直有些瞠目结舌,“葭儿长大了不少,再不是当初那个不知世事的娇娇女了!”

又转念一想,短短一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全靠沈葭一个人撑着筹谋,心中不由心疼,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沈葭闻言自嘲一笑,“以往不知世事,是因为有人护着,如今母后去了,三皇兄又不在身边,若葭儿还和以前一般撑不起事,那皇兄岂不是要辛苦?”

沈言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说到:“皇兄回来了,还有舅舅,有我们护着,你只需要做以前的自己就好了。”

沈言本就敏而好学,足智多谋,三岁能念诗,四岁能做剑舞,自小便是武德帝与裴秀华亲自教导的,可谓是文武双全的绝世之才。

加之世间名家更是络绎不绝的出入东宫,只为给大庆朝培养出最优秀的储君,这种条件下长大的沈言绝非庸碌之人。

所以沈言心中是不安的,不管是裴烨还是沈葭,都说这一切是崔家的恩将仇报,狼子野心。

可他自小学的是帝王术,这一切真的都只是崔家所为吗?

那他高高在上的父皇,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是听之任之,还是推波助澜?

亦或是刻意为之呢?

但他和沈葭都知道,一切都只是开始,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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