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5313888" ["articleid"]=> string(6) "545779" ["chaptername"]=> string(20) "第9章 一场闹剧" ["content"]=> string(14964) "

时光飞逝,转眼距离裴秀华病逝已过去半月,太子沈安终于赶在除夕之日迎回了大军和裴胜峰。

武德帝率满朝文武在城门等待,百姓夹道欢呼,庆祝着镇国侯裴胜峰此次大捷。

大军得胜还朝,是举国皆庆的大喜事,何况今日还是除夕!

可武德帝此刻虽面上带笑,眼神里却是阴鸷非常,叫人琢磨不透。

有人忧愁便有人欢喜,沈葭一改往日忧愁,难得的露出笑颜,芝兮瞧了也很欢喜,劝她今日好好梳妆一番,庆功宴上好叫人眼前一亮。

沈葭却让她取了内务府新送来的那件白色提花薄烟纱花软缎的宫装来换上。

漪华见她穿的素,便替她挽了个垂挂髻,衬出一丝俏皮来,又觉得不够,取了一对海棠小簪配上。

海棠簪的花瓣是由羊脂玉雕刻而成,再用金丝嵌细碎的红玛瑙做蕊,上好的翡翠做叶,行走垂首间,金丝花蕊轻轻颤动,十分的灵动。

漪华上下打量了一下,又给她换上了一双绣并蒂莲的软缎鞋,再配上如意堆绣荷包,才觉满意。

沈葭瞧着镜中的自己,亦觉不错,既不会过于素雅叫人觉得失了身份,也不至于太过奢华让人拿捏错处,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忽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让漪华取了一对金累丝粉白猫眼手钏来带上,只见烛火下,手钏熠熠生辉,十分耀眼,这才觉得十分满意。

夜色渐黑,沈葭也梳妆妥帖,带着沈沁前往长信殿参加庆功宴。

裴新月早早的便进了宫,在长信殿门口等着了,见沈葭来了,赶忙迎了上去,“今日穿的倒是素净,又不失俏皮,等会有人瞧了,只怕又要心生妒忌了。”

沈葭知她说的是沈瑜,笑了笑,道:“她妒忌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管她做什么。”

二人正说着,迎面过来二人,正是沈瑜和她的双生妹妹沈曼。

刚重生时,沈葭只要瞧见沈瑜便难以克制恨意,日夜不得安枕,现下倒好了不少,一切情绪都能掩在心里,面上却半分不露。

这边沈瑜二人也瞧见了沈葭,走近了过来,“哟,这不是四皇姐吗?怎么还不进去,仔细误了时辰。”

沈葭收起方才的浅笑,并不搭理,抬手理理鬓边,冷哼了一声,同裴新月牵着沈沁进去了。

沈瑜见她不搭理自己,心中十分不悦,又瞧见她方才整理发髻时,手腕上佩着的猫眼手钏,心中一股邪火腾的冒了出来。

那手钏她一直想要,本想着等自己生辰找父皇要来的,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皇后要去,赏给了沈葭。

其实一个手钏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这个人人是沈葭,她便容忍不得。

尤其是沈葭得了这手钏后,便日日在她面前炫耀,激的她发怒与沈葭起了争执,后来还被武德帝好一阵训斥。

时隔一年,沈葭今儿突然把这对手钏又找了出来,还故意戴上让她瞧见,真是一如既往的叫人厌恶。

一旁的沈曼见她面色不虞,便拉了拉她的衣袖,劝到:“今儿宫宴是为了庆祝镇国侯凯旋的,五皇姐还是不要与四皇姐起口舌之争的好。”

沈曼原意是想劝解,却不想让沈瑜的怒气更盛,可她再不悦又能如何?

即便裴秀华已死,可沈葭的背后还有太子和镇国侯府,想到这里,沈瑜像个泄了气的灯笼,黑着脸同沈曼跟着进去。

很快,一众位份较高的宫妃,以及各大臣的家眷们一一到齐,只待武德帝与裴胜峰等大臣们过来,便能开宴了。

因皇后新丧,太后又卧病在床,即便恰逢除夕,这场接风宴办的并不十分隆重,只备了歌舞,往年都会进宫献艺的当红戏班子和杂耍班子今儿都是没有的。

因武德帝未至,众女眷们便各自寻了关系好的说话,同往常一般,沈葭身边围满了各府的小姐们,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只是沈葭一直淡淡,不似以往平易近人了,略敷衍了会便起身,站到窗边去了。

众人见她兴致不高,也不敢太过叨扰,说笑了一会便散去,转向了沈瑜处。

沈瑜方才在殿外被沈葭气到了,此刻心情正是不快,见这群贵女在沈葭那里讨不到好,才来巴结她,心中更是烦闷。

却碍于面子,不好显现出来,毕竟在这样的场合若是闹出不愉快,即便她贵为公主,也是不好收场的,便有一茬没一茬的敷衍应对了。

裴新月正陪着沈葭在窗边透气,远远的瞧着武德帝率众大臣们走了过来,便准备拉着沈葭准备落座,行走间眼神似无意间朝沈瑜处睨了一眼。

忽然沈瑜处传来一声“放肆!”

原是太常寺少卿之女李芙不慎将杯中的酒洒了,兜头盖脸的浇了沈瑜一身,十分狼狈。

见沈瑜要发怒,沈曼想将人拉住,可沈葭此刻瞧了过来,嘴角噙着一丝嘲笑,又很快隐去。

沈瑜看着她再次抬手整理鬓发,那猫眼手钏在满殿亮如白昼的烛火下,耀眼万分,心中怒火像填了炸药一般点燃。

一挥手,啪的一声,是巴掌落在李芙脸上的声音,十分清脆。

长信殿原本热闹非常,在方才的闹剧下更显喧闹,十步开外都能听到说话声,却在沈瑜的这一巴掌下,沉寂了下来。

只看见李芙跌坐在地,发出嘤嘤哭声。

“瑜儿!”是崔品媛的呵斥,“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瑜今日本就因沈葭的挑衅在先而心绪不佳,后又在众人面前丢了丑,又被沈葭再次挑衅嘲笑,理智已所剩无几,在崔品媛的制止下才缓过几分来。

十分委屈的唤了声“母妃”也嘤嘤的哭起来。

沈葭看着眼前被酒水浇花了妆面的沈瑜,用帕子捂了嘴无声的笑了起来,眼中是无尽的嘲讽与轻蔑。

崔品媛等人此刻的注意力都在沈瑜身上,并未看见,可沈瑜却是看的清清楚楚,那被崔品媛唤回的理智瞬间全无。

可她满腔的怒气又不能朝着沈葭发作。

可怜的李芙便成了替罪羊,才被梁珍扶起来,又被沈瑜一脚踹翻在地。

太常寺少卿虽不是什么高官,却掌陵庙群祀,礼乐仪制,天文术数衣冠之事,油水进的可不少。

是以李芙也是在金屋里娇生惯养长大的,不比其他高官家中的贵女差多少,哪里受的了沈瑜这饱含怒气的一脚?

一时间小脸一白,险些要晕了过去。

“瑜儿!”崔品媛的脸上也带上了怒气,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何故生这么大的气?

今日可是给裴胜峰接风专门举办的宫宴,若是闹出乱子,可不好向众人交待。

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裴新月已经上前道:“五公主消消气,不过一杯酒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计较了。”

说话间一妇人小跑上前,正是李芙的母亲,搂着自己的女儿缩到了裴新月的身后。

沈葭也上前,脸上的嘲弄早已经不见,换上了十足的关怀,“何故生这么大的气,衣裳脏了换一套新的就是。”

说着便上前拉沈瑜的手,手腕上的猫眼石刺的沈瑜眼疼,愈发觉得沈葭今日是刻意挑衅,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说不定这个李芙也是她故意安排的。

越想越气,反正也是失了仪,便什么也不想顾了,将沈葭伸过来的手甩开,“你是个什么东西,天天在这里装的温柔端方的给谁看?要不你这个贱人我也不至于此!”

崔品媛的脸色一白,不是因为沈瑜的话难听,而是武德帝此刻正与裴胜峰等众大臣出现在了长信殿的门口。

只见武德帝与裴胜峰的脸都黑了下了,兄长在一旁亦是面色不善。

想必方才沈瑜口不择言的胡话,被听了个十成十,这可如何收场?

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沈瑜又出人意料了。

沈瑜背后没有长眼,并不知道武德帝在身后,依旧怒气冲冲的看着沈葭。

“瑜儿!”这是崔品媛今日第三次唤她,又转身对梁珍吩咐到:“五公主喝醉了,快扶她下去!”

“我不去!”沈瑜甩开梁珍想要拉住她的手,道:“母妃!你是我母妃,不是沈葭的,为何你总是偏心她呢?”

“啪”的一声,沈瑜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排指印,带着不可置信。

沈曼趁机连忙拉住沈瑜,低声道:“皇姐你疯了?今日父皇专门在长信殿设宴嘉奖镇国侯,你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该如何收场啊?”

其实沈曼的声音已经很低了,奈何长信殿众人早被沈瑜的怪异行为惊呆了,屏住呼吸的看戏,是以武德帝听得十分清楚。

“收场?她若是怕收不了场,也不会有此言行无状之举!”武德帝面带怒气的大步朝殿内走来,在主位上坐下。

沈瑜也不知道是被崔品媛的一巴掌打醒了,还是因为武德帝的到来,亦或是把沈曼的话听了进去,刹那间面上血色全无,颤抖着跪在地上,“父皇恕罪,儿臣酒醉失仪,并非有意的!”

“并非有意?微臣观五公主身上并无酒气,何来酒醉之说?”裴胜峰冷冷出声,对着武德帝道:“陛下,五公主言行无状,殴打官员家眷在先,不敬长姐在后,合该严惩!”

崔品媛连忙上前,对着裴胜峰道:“裴侯见谅,不过是小孩子闹不快,何须如此较真?”

“良妃娘娘好口才!”裴胜峰冷笑,道:“方才五公主是如何殴打女眷,又是如何辱骂长姐的,在座的诸位都是亲眼所见的,怎么到了良妃娘娘这里就是小孩子闹不快了?娘娘可瞧仔细了,这小姑娘被打的都快昏死过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般跋扈,私底下还不知是如何!”

若是以往,看在裴崔两家交好的份上,裴胜峰断断不会如此咄咄逼人,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只恨不能即可手刃了这群狼心狗肺之人。

是以,对崔品媛的态度更是冷了几分。

时隔十二年,再见裴胜峰,已不复当年温润如玉的气质,虽眉眼间还能看出以前的影子,但更多的是在战场上练就的肃杀之气。

崔品媛不由得后背生出冷汗来,不知怎的,面对昔日好友她心中竟然有几分害怕,可再害怕,她今日也是要保住自己女儿的。

见裴胜峰这里是行不通的,便转身对一旁的沈葭道:“葭儿,你五皇妹如此胡闹,都是本宫这个做母妃的没教好,还请葭儿看在本宫的面上,不要怪罪!”

沈葭道:“娘娘说的哪里话,我与五皇妹自小就是这般打闹着长大的,又岂会真的计较?只是太常卿之女实在可怜,您瞧瞧,现在脸还白着呢,不如问问她的意思?”

沈葭的这一番话说的十分巧妙,既说出沈瑜对她不敬已是常态,自己却从不计较,又将话头往李芙头上引,撇得干干净净。

崔品媛此刻只觉得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略思索一二,道:“瞧着小姑娘面色不好,怕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是先扶下去,叫了御医来瞧瞧吧。”

而李芙这边虽脸色苍白,柔柔弱弱的,却硬撑着跪在地上说到:“臣女无碍,不过只是一脚罢了,回去养养也就好了,何况是臣女不慎将酒水洒在五公主身上在先,并不是五公主的过错。”

崔品媛心中松了口气,只要苦主不计较,今日之事就好解决的很。

可李芙又说到:“只是今日五公主打也打了,踢也踢了,往后可不要再责罚臣女了,臣女不想像何姐姐落得一样的下场。”

李芙口中的何姐姐翰林院侍读何远之女何妙方。

在去年的中秋宴上,沈瑜的裙摆因被何妙方不慎踩脏,便命人对其掌嘴二十。

这何妙方是个烈性子,有自己的风骨,一张标志的小脸被打成了猪头,就因为小事便受此等大辱,如何忍得?

便出言顶撞了一番,说其嚣张跋扈,终有受报应之日。

沈瑜当时没说什么,可没过多久,何妙方出门敬香的时候却被歹人掳走,次日一早被人丢在了大街上。

传言当时何妙方的衣衫凌乱,脖颈间皆是无法言说的污秽痕迹,虽无人明言,但谁都知道这是得罪谁?

旧时被人提前,在这样的情景下,无论是沈瑜还是崔品媛的脸色都十分的难看。

尤其是沈瑜,盯着李芙的眼神就像毒蛇一样,冷森森的。

李芙被沈瑜看的浑身发抖,摇摇欲坠之时,再次跌倒在自己母亲的怀中。

李夫人心疼女儿,却也是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道:“芙儿一向胆小,这是吓到了才会口不择言的,还请良妃娘娘和五公主仁慈,不要怪罪!”

“够了!”武德帝终于开口了,“五公主言行无状,殴打官眷,不敬嫡姐,丝毫没有礼数可言,罚俸三年,再拖下去禁足一年,每日抄写女德女戒,修身养性。”

“良妃教女无方,亦有失责,罚俸半年,禁足三月,后宫一应事宜交予德妃。”

“太常寺少卿之女今日遭此屈辱,朕亦觉愧疚,赏银三千两,派御医日日问诊,直至痊愈,一应消耗皆从宫里出,务必要最好的。”

三言两语,算是给今日这出闹剧的交待了,沈葭也得了个仙鹤云瑞金项圈的赏。

崔品媛没想到今日之事,竟连自己也被连累问责了,可看着脸色稍霁的裴胜峰,心中便明白了。

如今正是裴家势盛的时候,即便沈亦飞皇权渐稳,在没拿到裴胜峰的错处前,也不得不暂避锋芒,若不处理妥当,只怕不好向众人交待。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裴胜峰如此咄咄逼人,竟是丝毫不念裴崔两家百年来的情谊了,莫非战场之上回来的人都这般盛气凌人不成?

还是说裴胜峰察觉了什么?

但这些都是小事,三个月的禁足很快就能过去,只要沈亦飞还有一天需要用到她崔家,就总有重来之日。

她最不解的是沈瑜今日为何如此狂躁,明明今日一早便对她耳提面命了一顿,怎的拦都拦不住的犯浑?

崔品媛不知道的是,李芙的那杯酒并非不慎洒落,更不知道是那杯酒里有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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