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5291391" ["articleid"]=> string(6) "543134" ["chaptername"]=> string(53) "第4章 如此说来,我等密谋,胜算几何?" ["content"]=> string(9628) "

大夏官军队伍终于停歇了下来,连日行军,跨越千里,本就不多的随身干粮几乎耗尽,昨日已经到了宰杀俘获的牲畜充饥的地步。

伙夫们抓紧时间到周围村镇上采购。

战马驻足,马上的人儿向着远方望去。

暖阳夕色,季安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生气,但那同样苍白的唇却不见一点红润。

轻笑一声,季安迎着夕阳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我这身子还能挺多久?只怕是又辜负了那小丫头……”

目光远去,看着沿江两岸的热闹集市,季安却想到了京中一佳人。

佳人一等就是十年,等来的却是个将死之人……

不再多想,快到家了。

要不了多久便能入南关,届时,南靖城也就不远了。

在这南关外,虽然仍是北方,却已有了几分江南水乡的模样。

就拿此地来说,百姓吃水,全靠一条银川河,养家糊口,也全仗着这条贯通东西的大河。

眼下这时节,银川河的汛期已过,河水缓缓流着,河口处来来往往的客船停靠河岸,岸上的酒家也忙碌了起来。

这银川河又称“银河”,一来是此地盛产白银,二来则是到了寒冬时分,这河上便要盖上一层银子般的雪。

看起来便像极了一条银子做的河。

这是南关以内所见不到的。

此河此景,倒是平添了几分意趣,以至于盛名在外,关内百姓,西北胡商,都常聚此地置办货物。

季安歇了战马,望了望天垂的红日,心下思量着要不要夜里行军。

毕竟,南关虽近,此处却还是关外,无论是西山番蛮还是新败的塞外胡虏流兵,虽然威胁不大,但骑兵眨眼即可抵达,还是得防备着。

小心驶得万年船,早些进关才能放心。

想到这里,季安敲定了主意,甩了甩左手上的马鞭,对着刚刚赶上来的老裨将下了令:

“老匹夫,你去通知兄弟们,动作快点,半个时辰后出发!”

老裨将闻言得令,正要调转马头,却突然放心不下:“将军,老夫想护佑您左右,万一……”

季安皱眉,摆了摆左手,不容置疑道:“我还没死,你且去传令即可!”

“诺……”老裨将虽放不下心,也只得留下季安一人。

季安把马鞭挂在鞍上,单单用左手撑着,一个回旋侧身下马,随后张望着岸边棚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直到他看见了一处挂着酒幌的酒家,脸上顿时露出轻松神色。

季安将身上战甲慢慢卸了,搁在马旁,只穿着素袍单衣,又甩了甩右边“空荡荡”的衣袖,便朝着那小酒馆而去。

身后,官军中不断传着号令,吆喝声此起彼伏。

“大将军有令!半个时辰后启程,期间不得骚扰百姓,违者斩!”

与民无犯,是这支军队的准则之一,无须季安明令,弟兄们自会照做。

季安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即便自己离去,即便这支队伍换了统领,也能保证大夏无忧。

下一刻,他抬脚跨进了酒家门槛。

……

银川河上,白帆林立,一艘庞大商船的客舱中,一双眼正盯着岸上的官兵,以及那位刚走进酒家的人。

“国师大人,这是季家军到了。”

一名胡商打扮的大胡子显得有些紧张,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无措,向着身前的白衣人轻声提醒道。

闻言,被称为国师的白衣人猛然睁眼,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桌案上的酒杯也随着抖动了几下。

白衣人眼中闪过精光,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不知是不是太过激动,随后他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终于来了。”

对座的胡商点了点头。

这船舱是个独立的隔间,只他二人,隔音不错,故而胡商提高了音量,神情严肃道:

“世人都叫他季万军,只因传闻他曾一人率领小股精锐,闯过万军大阵,擒杀了呼罗可汗。”

说到这,大胡子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转而疑惑道:

“国师大人,这一人敌万军的传闻实在难令人信服,不过足见此人有些手段。”

“我金沙国中常言此人心狠手辣,不仅屠戮外族,镇压他们夏庭叛乱时也广开杀戒,滥杀无辜,是个不折不扣的人屠。

然而方才听他军令,却又像个爱民之人,真是怪哉……”

胡商若有所思,连连摇头。

“装腔作势谁不会?”

一人敌万军,说出来也不怕笑掉大牙,真当万骑是草包吗?也就是骗骗那些愚民罢了。

只见白衣人已经恢复了气定神闲,此时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然而他心下却不住暗想,这季大将军此次出征的战绩却着实耀眼,几乎灭掉了草原所有精锐,更是在自己眼皮子下灭亡了乞颜部。

从此以后,北境再难见到胡虏兵锋。

夏庭对于关外的掌控,恐怕是大势所趋了……

胡商忍不住又问道:“可我还听闻此战后他放走了身高不到车轮的年轻战俘,这可是为将大忌,难道他为了装腔作势连这种错都犯?”

眼见这大胡子向着外人说话,白衣人冷冷打断了他。

“我原也奇怪,但好在我后来回去看了那些被放走的孩子。”

大胡子不由好奇起来:“怎么?”

白衣人顿了顿,轻轻握住了桌案上的茶杯举到身前。

与此同时,一阵江风拂过,船身猛的晃了晃,那胡商来不及反应,眼看着桌案上的酒壶和自己的酒杯通通翻倒,酒水洒了一桌,又蔓延到了地上。

胡商正俯下身准备收拾满地狼藉,却听白衣人幽幽道:

“他挑断了那些孩子的手筋。”

话音落地,大胡子的瞳孔一震,如芒背刺,胡须下的脖颈忍不住一颤。

良久。

收拾好了桌案,胡商的心情仍然不能平复,终于恶狠狠说了句:“那还不如杀了他们!”

“是了,把雏鹰的翅膀折断,再把他们扔回草原,美其名曰放生,实在是可笑。”

白袍白衣人嘴角勾起,似乎是在冷笑。

而此刻的胡商,思绪已然飞到了千里外,一群手腕滴血的孩子跨越大漠,回到草原帐中。

迎接他们的,却是冷眼旁观,因为草原不会养废人。

他们连报仇的机会都被剥夺去了……

“真是个伪善之人!”

胡商愤慨道,“可他是季万军,国师可有胜算?”

白袍白衣人闻言,神情变得郑重无比,只见他强自镇定,稳了稳身形,从袖中甩出一封密函。

漆黑木盒大开,一卷黄色锦帛露出一角。

胡商眉头拧作一团,连忙擦了擦手,将那黄锦帛摊开,下一刻便不由惊呼道:“是大夏国印!”

“难道说?”胡商惊诧之余,只听白衣人接着道:

“彼国要亡彼人,彼君要亡彼臣,何愁无胜算?”

胡商点了点头。

白衣人话锋一转,终于露出了几分胸有成竹的神色道:“不过,此行最大的胜算不在于这文书里的东西,而在于季万军自己。”

“他自己?”胡商又一次疑惑道,“此话怎讲?”

“此战季万军受了伤,依我看,这世上本没有人能伤的了他。”

白衣人本还有疑虑,这季万军明明是单方面碾压乞颜部,怎会受了伤?

但他方才亲眼见了那季万军,对方确实受了伤,且伤得不轻。

“啧啧,此等妖孽,就算天生神力,能够一力降十会,但终究是血肉之躯,力气再大也会力竭,仅凭气力哪有不败之理?”胡商终于是对这季万军少了几分敬畏。

是人就会受伤,受伤就会死,季万军吹得再神,也违背不了天理的。

“不,你又错了。”

就在大胡子以为胜券在握之时,白衣人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与此同时,白衣人的脸上竟然露出激动甚至神往之色,他颤抖着声音道:

“季万军真正厉害的不是天生神力。”

胡商又犯迷糊了,追问道:“不是神力,那是什么?”

“是他的剑。”

“剑?”

“可他没有带佩剑。”

胡商再次看向船舱窗外,他确定自己一直盯着的那位年轻人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现在想来倒是奇怪。

“是了,他大概是因为没用剑才受伤的。”

白衣人说完这话,忍不住自嘲般叹了口气,他还是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那季万军受伤。

难道是那位?

白衣人眼前浮现出瘦弱男子的邋遢模样。

“想我仙剑在手,却只敢对付一个手里没有剑而且还受了伤的季万军,实在可笑。”

胡商咽了口唾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向了白衣人腰间古朴的佩剑,道:

“是他的剑太厉害了吗?”

“错。”

白衣人迟疑片刻,眼中竟然有了几分畏惧茫然之色。

不知是在提醒胡商,还是在提醒自己,他又接着无力的说道:

“即便是寻常铁剑,亦或者其他什么……”

“到了他手里。”

“他便是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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